第二百零一章至第二百零五章_这个家业我不要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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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至第二百零五章

  第二百零一章蛇有蛇道

  有些东西,你不失去就不知道它有多宝贵。

  小池是一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个社会对于流浪汉到底是有多么的不友好。

  他们不仅仅是被人当成是邋遢鬼甚至是潜在的犯罪者,而是这些流浪汉已经被这个社会默认为是社会的“失败者”,而且还是不可能再咸鱼翻身的那种。

  日本社会对于“失败”的容忍度非常低,如果一个人被打上失败者的标签,那么按照日本人的逻辑,他就应该自己消失掉,“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小池现在的所作所为在别人看来,无疑就是在给人添麻烦。

  回到隅川边上后,小池面对着流淌的河水认真地想了一会,发现目前的状况居然是无解的。

  因为昨天晚上被河滩淤泥“洗礼”过,所以小池并不认为不洗澡、单纯地换一身衣服就能瞒过去。而他想要买到东西的话,就必须洗澡更衣,可是如果没有地方让他洗澡打理一下的话,那他整理形象也就成了一句空话。

  难道要赤身裸体跳下河去洗澡?他盯着河水暗想道。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喂,你就算没找到工作,也不要这样啊,现在只是经济形势不好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

  小池回过头去,发现那是一个满脸褶皱的老头。

  老头此时就站在小池身后,更远一点的位置上还有两三个流浪汉,似乎都在盯着小池的一举一动,脸上写满了担心的意味。

  小池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行为让别人误解了。

  确实,一个一大早上就出去,快到中午时才一脸沮丧地归来,然后就一直盯着河水发呆,这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副想自杀的样子吧?

  日本可是一个“自杀大国”,在全球范围内自杀率也在前十,发达国家中自杀率也仅次于韩国。

  对自杀者而言,生命结束前的最后一段时间可谓是“关键期”。

  如果能在这种时候有人干涉的话,自杀的可能性会下降很多很多,这也是为什么流浪汉们要来劝小池的原因。

  尤其是2016年,某个自杀圣地因为被任天堂设置为PokemonGo捕捉稀有小精灵的地点,所以现场多了不少来抓小精灵的人,结果该地自杀率陡然下降,自杀现象几乎都快消失了。而反观该死的索尼,居然在vr中设置自杀场景,无形中对人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所以,任天堂万岁,索尼去死!

  安贝第二次上台后,因为政府重视加上经济有所好转,自杀率逐年降低,这和政府专门派人警示、设立劝阻警察之间密不可分。最近一段时间说是还要设立“孤独大臣”,防止所谓的孤独死自杀,也算是没谁了。

  当然,并不是说设立孤独大臣不对,而是指客观事实不因嘴上吹嘘而转移,能务实一点当然是好事。

  其实如果他们能学会天津警察的贫嘴,在劝说自杀者时来段单口相声的话,恐怕效果会好很多。天津在中国所有城市中经济并不亮眼,但能够成为中国自杀率最低的城市,天津人的“贫嘴”功不可没。

  见到流浪汉居然来劝阻自己自杀,小池心中好笑,但多少也有那么一点感动。

  “放心,我不会自杀的。”他对身后的三人说。

  但流浪汉们没有立刻离开。

  听到小池这么说后,两人离得稍微远了点,但面相看着最为和善的老人却慢慢靠近了。

  小池本能地想要离他远点,但他突然又意识到,自己现在对老流浪汉的反应,不就是刚才那些澡堂人员对自己的态度吗?

  于是他又竭力忍耐了下来,没有让自己站起走人。

  直到靠近后他才发现,这位老人似乎是在哪见过——好像是昨天晚上来帮忙的几个人之一,只是当时因为月光太暗的原因,他没有看清。

  老流浪汉一直慢慢靠到了小池的身旁,发现他确实无异后才放心地坐在了他的旁边。

  “我叫远藤友志,你叫我老远藤就行年轻人刚来的吧?最近是在找工作吗?”

  小池含混地应了几声,也没有给个准话。

  他实在是不好将自己和久世秀则之间的赌约说出口,毕竟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流浪汉,自己则更像是一个来玩票的。

  看他这样,老流浪汉只当他是还拉不下面子,倒也没有纠结这事。

  “早上有人告诉我,说是香取那个大混蛋来找了你,你拒绝了他这是对的!那家伙啊,坏透了!”

  小池听到这个话题,下意识地便看向了老远藤。

  “一开始他只会让你做些看上去没什么大不了的活,但只要你去做了,他就会反过来拿你为他们做过的事来要挟你。到最后啊,恐怕你就不仅仅是被他们关进‘大通铺’里、骗政府的钱那么简单了,只怕是让你贩毒、顶罪,你也不得不去做。”远藤慢慢说道。

  小池心中一紧:“我明白的。”

  老远藤哈哈一笑:“明事理就好总之呢,不要不好意思叫人,如果香取那个混蛋再来找你,你只需要对着大家喊一声就行,大家会一起帮忙把他赶走的。”

  尽管小池并不认为自己会在这里待很久,但他还是被来自于老远藤的善意暖了一下。

  赌马赌久了,小池都快忘了正常的人际交往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当一个人沉迷于自己的世界时,他的心灵多少还是太空洞了一些。

  他决定好好请教一下。

  “那个,请问”他有些惴惴不安。

  “什么?”远藤很快就回应了他。

  “请问,如果想要洗一个澡,我是说洗一个热水澡的话,我们应该怎么办呢?”小池感觉脸上有些发烧。

  堂堂一个东京大学的研究生,居然要向流浪汉请教该怎么洗澡,这要是以后说出去,他也就别混了。

  老远藤又是一乐。

  “哈哈新人都和你一样,总是拉不下面子,其实趁没多少人的时候,晚上在河里就唉,算了,告诉你吧!”

  老远藤站了起来,开始对着远方指指点点。

  “往那边走,从XX街往里拐,那边有一片老楼。别看它们老,但它们都是短期旅馆,你只要说是住店,交个两千円过一晚,就能够在里面洗个热水澡了。”

  “啥?那里居然是旅馆?”小池瞪大了眼:“他们会做流咱们的生意?”

  要不是老流浪汉指点,他压根就猜不到那片破旧的老楼里居然还有旅馆生意。

  “那么破的楼,如果我们不偶尔去洗个澡的话,他们也没有别人的生意可做了不过不要在那里过夜,那里的虱子实在是太多,也只有垃圾劳务派遣公司从中国、马来西亚、菲律宾骗来打黑工的‘研修生’才会去住,我们流浪者是不会去那住的。”

  “谢谢您,远藤先生。”小池真心实意地道了谢:“如果不是您的提点,我连去商场买东西都没办法。”

  “买东西啊”远藤一听这个,立刻瞪大了眼:“到了咱们这个地步,就不要去大商场和超市买东西了,那里太贵。等会我再给你指点一下,有些轻轨天桥下面开的地下小超市,就是专门做咱们生意的,那里的杂牌东西都很便宜,像是饮料啊都是30円一瓶,一个手电筒也只卖50円,鸡肉串、啤酒都很便宜,外人一般找不到那里去的。”

  “还有这种门道。”小池感叹。

  “啧,这里面的门道还多呢!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老远藤摇头苦笑:“还有,你的帐篷不要搭得太好,警察看到后会说是‘永久建筑’,强迫你拆掉的。而且你选的地方虫子太多等会到我这里来,我给你一些石灰、草灰和硫磺粉,你撒在周围,就不怕蜈蚣和蛇晚上钻进你帐篷里了。”

  小池闻言毛骨悚然——居然还有蛇啊?

  “谢谢。”小池再次道谢。

  他已经决定好,等自己洗刷干净后,就立刻去买一些东西来和这些流浪汉们分享,他可不是那种不懂回报的混蛋

  而另一边,香取靠在天桥柱旁,面色阴沉地看向了面前的几个高中生。

  “放心吧,香取大哥,交给我们。”领头的对着香取自信地拍着胸脯:“这事我们熟。区区流浪汉而已,再怎么样也只是一帮跑不动的老家伙。”

  香取将烟头往柱子上一拧:“最好如此,如果还想要零花钱的话,就都给我卖力点!”

  第二百零二章难搞的日本小团体

  久世秀则开了一圈会,又在安田伸晃的强烈建议下,去见了几个人。

  知道要见的人是谁后,秀则就明白为什么安田伸晃一定要自己去找他们了。

  因为他们都是诸如药品、便利店、电器生产等各种民间协会的团体首脑。

  作为现代社会,日本充分将中世纪时期的“行会”精神贯彻并且流传了下来,这其中,日本人的小团体意识也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

  尽管这些协会光是听名字,都让人忍不住吐槽说“还有这种组织存在”,但缺了他们吧,你想要办事还真的就很难办成。

  就算是首相,比如安贝进三那种,他为什么会因为“加计学园事件”而出事?还不是因为日本大学的兽医专业,长期以来都在被日本兽医协会所把持吗?

  日本的大学中,但凡是想要开设兽医专业的都会遭到兽医协会的集体抵制,兽医协会控制着自己旗下的几家地方大学,规定只有这些学校才能开设兽医专业。

  而加计学园就是因为人家认识安贝,所以以为可以抱着日本首相的大腿私自开设兽医专业,结果被兽医协会的人各种揪老底,抨击安贝以权谋私。

  而两方博弈的结果,就是安贝不得不反复公开说自己并未许诺加计学园什么,也没有暗箱操作,更没有“内定”哪些学院可以开设兽医专科。

  虽然这事到底是怎样大家无从得知,但一个学院想要开设什么样的专业,居然必须要先经过这种小团体协会批准才能开设,这种事情放在现代社会,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和谐。同样的协会还有日本农协,掌握着日本的农业。日本消费者团体协会就不说了,差不多也是美名和恶名共存。

  再来就是还有一些奇葩的协会,比如日本麻布协会,规定旅馆提供的毛巾洁白度必须要超过85——钛白粉也才90啊,还有什么日本文件纸夹协会、日本电灯泡工业协会、日本照片用明胶协会之类的,大多都是类似的团体。

  这些小团体虽然在日常中可能不显山不露水,但只要他们的利益被触犯到,他们瞬间就能爆发出不亚于兽医协会的这种能量。日本的政客想要选票的话,基本都会找他们去拜票。

  他们也许办事没什么效率,但他们却有在自己职责范围内的千百种方法,让别人的事情做不成。所以说想在日本办点实事,真是够难的。

  为什么日本阶层固化严重?除了日本人对失败者的容忍度低外,白手起家的人因为没有社会关系,一不小心就会得罪社会中方方面面的团体也是不可忽视的原因之一。小原女士当年也是给金融业高管们做了很多年的翻译,这才积攒下了人脉。

  拜访了这一圈人后,久世秀则他们要开的万事屋基本也就算是打点到位了。

  尽管在做事的时候可能依然会得罪一些人,但这次起码是提前给了面子,出了事也不至于没有沟通的渠道,这就比什么都强。

  而最后他们要拜访的,就是自民党的政客和厚生省的官员。

  对于这种民间团体参与社会问题的治理,官僚阶级一向是欢迎的,但是如果他们想要从政府弄到拨款的话,那就又是另一码事了。

  秀则他们的NPO,不用政府拨款,不用给公务员系统的运行添加负担,甚至还能创造税收、维持社会稳定,从而为官僚创造政绩,像这种好事官员们当然不会拒绝。

  而政客那边就更加感兴趣了——如果有NPO能将流浪汉们组织起来,并且让他们拥有住民票的话,那么这就相当于凭空产生了几千张选票。虽然几千张选票左右不了一个大区的选举,但主导东京一两个小选区的选举却是绰绰有余,投比例票时也很有用。

  比如新宿区,说是人口30多万人,最后只有9万人去投票,当选的人也不过拿了区区五千多张票而已,在这种情况下,有几千张选票真的是可以决定命运的。

  所以,尽管自民党高层对这区区几千票还看不上眼,但下面看得上的人却大有人在。

  最后一个姓片山的议员在经过和同僚们的一番肢体搏斗后,成功地脱颖而出,成为了安田基金会和无固定住所人士扶助NPO的政坛代言人。

  和地方议员只有20万円左右月薪不同,东京的议员年薪有2000多万,只要选上基本就是吃喝不愁,所以他们在选举上动辄就花个几百万円是很常见的事。

  据说片山先生家里是开租自行车店的,加上年薪的话,总收入达到了五千多万,即便是在高收入的议员群体中也算是中等往上。

  他之所以要当这个代言人也不全是因为选票,更关键的是他觉得这个“万事屋”会对他的事业有所帮助。

  看他这么热心的样子,秀则突然想到一点,那就是自己的“盟友”李小木将来也有可能会参加竞选,如果可能的话,他倒是不介意在风俗店和艾薇片界再搞一个代言人出来。

  方方面面都打点到了,基金会当即正式开始运营。

  因为是独立基金会,所以他们也无需对什么特定的人负责,而且只要没有马上开始公募,政府也管不着。

  所以在这方面,秀则举贤不避亲地选用了自家武斗组的那帮人当形象代言人。

  因为万事屋的前半部分“万事”日语当中也有“周全”的双关意思,进而引申到“铠甲”,所以用自家冷兵器“刀剑神域组”来当万事屋代言人也是一种很合适的做法。

  等到基金会开始运营了,这些冷兵器格斗小组的人便会去欧洲参赛,借着比赛为名进行宣传之实,帮自家万事屋打广告,完美!

  就在秀则喜滋滋地畅想着日后自己控制着几万人规模的团体,进而向社会输出自己影响力的前景时,一个电话突兀地打了进来。

  他一看来电显示,发现是小池学长打进来的。

  他刚刚接通,小池丰那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便从听筒中爆了出来,把秀则的耳朵都差点震聋。

  “久世秀则!你这个混蛋!赶紧给我派人过来啊!老远藤快要不行了!”

  咦?

  第二百零三章同样是两千万

  秀则接到电话后,下意识地便看向了手机上的时间,发现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在秀则的印象中,小池虽然脑子有时候不太清醒,但总体来说还是一个思维比较有条理、比较有分寸感的人。

  但现在他居然敢对着自己大吼大叫,这可能不仅仅是丧失理智的问题了,可能是真的有什么特别的问题。

  秀则抄起车钥匙就走,上车之前又想起了什么事,便打电话给了家里武斗组的兄弟们。

  事实证明,他的这番举措确实非常有必要。

  到了隅川旁,秀则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大跳。

  河边,很多流浪汉的窝棚都在燃烧着,而且看上去一时半会还灭不了。

  旁边有人在救火,有人则是在打人。

  打人的则是一帮看上去年龄没多大的“孩子”,估计比起秀则来也小不了两三岁的样子。

  但这些人出手时却完全看不出有丝毫的孩子气——他们手里不仅都拎着折椅、拖把之类的工具,而且打下去时用的也都是那些锋锐的尖角,从用力的动作来看也不像是留了手的样子。

  流浪汉们虽然一边在抵抗一边后退,但这些不良少年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拳怕少壮”这句话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用眼下这种方式来解读——平均年龄在50岁往上的流浪汉,压根无法和这帮丧心病狂的家伙们较量。

  而就在流浪汉们抵抗的圈子后面,一群看上去活动能力有所欠缺的人围成了一个小圈子,将一些明显是丧失了活动能力的人围在了中间。

  久世秀则一眼就看到了圈子中的小池学长——在一圈矿工帽照出来的光源离,小池正抱着一个人在痛哭,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和全力抵抗的流浪汉们不同,施暴的少年们显然还有所余裕。

  见到久世秀则下车并且看向这边后,外面负责放风的一个高中生立刻走了过来,警告久世秀则“不要多事”,他们这是在“净化这个社会”。

  秀则默默地回到车里,将车开出了一条街外,然后再次打电话给但丁,让他们动作快点。

  紧接着,他又立刻打电话给加藤先生,问隅川中段这里是哪家的地盘。

  加藤英幸听说了这事后,第一反应就是“到底有没有放火”。

  得到秀则“已经烧了起来”的回答后,他立刻就明白,这事恐怕是无法和平解决了。

  “以市民的身份报警吧!”他说:“剩下的你就不要管了,会有人去顶罪的。”

  不一会,和心会武斗组的人来到了现场。

  在秀则的示意下,穿着便服、拎着金属球棒的专业人士赶到了现场,并且加入到了战团中。

  相对于这些业余的不良少年来说,和心会的武斗组则专业了很多。

  在秀则意外的眼神中,拎着金属球棒的人都留在了外围驱散群众,或者用来挡在正面,压根没有加入战团。

  “你们怎么不拿武器?”秀则问但丁。

  但丁笑了一下:“没有必要。”

  “怎么没有必要?”秀则奇怪道:“那些家伙手里可是有东西的。”

  但丁瞄了一眼不良少年那边,不屑的神情溢于言表。

  “会长,和前一阵子那帮贩毒的不同,那帮家伙都是业余的”

  “你看得出来?”

  但丁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嗨依!用巴掌击打对方脸颊,力道足够就能让一个人脑震荡;对着脖颈一个肘击,就可以让一个没有准备的人当场断气;一记膝撞,可以将肋骨轻松顶断,断骨极可能刺破内脏,导致对方当场死亡;人的胫骨本身就是不开刃的刀,想让人倒地也只需要对准脏器的部位给上恰到好处的力量。用了武器的话,我们反而会控制不了下手的轻重,带着球棒也是因为我们一开始不清楚情况。”

  “这、这样啊”秀则也被镇住了:“还真是隔行如隔山啊。”

  “是这样的。”

  果不其然,尽管周围依然是黑灯瞎火的一片,但在不良少年的咒骂声中,和心会的人依然没花几分钟就把现场控制了起来。又过了一会后,警察也终于赶了过来。

  至于秀则早已载着小池学长和几个受伤的人去了医院,拿着金属球棒的会员也早早地便离开了现场,留在现场的都是穿着便服的人。

  按照事先统一好的口径,和心会这帮人声称自己是水产养殖场的雇工,下班回家路上见到有人欺负流浪汉,他们出于义愤便出手救人。

  警察明显没有相信他们说的话,而是把所有涉事的人都带到了警察局,准备分别进行口录,不过加藤先生说到时候那边会有自己人出头,让秀则不用操心。

  而秀则本人则是一边开车前往医院,一边向小池询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帮混蛋,先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麻痹了我们。然后就在今天晚上,他们用塑料袋装着汽油,泼到了远藤大叔的窝棚上,然后点燃”

  小池学长表情木然地向秀则解释了前因后果。从他自己住到河边开始,到结识这些流浪汉,再到香取集团和流浪汉之间的矛盾,大致都说了个明白。

  至于这些不良少年,大概就是一批以“净化社会”为名的“流浪汉狩猎者”,目的是窃取流浪汉们的积蓄据为己有。而且因为他们年纪都不满18岁,即便是判也不可能判死刑,所以他们下手时压根就没有分寸。

  包括远藤在内的几名流浪汉都没有防备,都被这帮人偷袭得手,尽管身上的火已经被旁人帮忙灭掉,但现在全身却是重度烧伤。秀则注意到,小池在提到这些流浪汉时用的各种助动词,都是属于“自己人”的那种。

  他也没有去揭穿他,而是把这几名流浪汉送到了医院。

  日本医疗比较好的一点就是看病通常不用先交押金,但对远藤等几人这种一看就是没有医保的流浪汉,医院方还是有些担心的。

  在问清到底是“火灾”还是“烧伤救急”后,几个人立刻就被推到了急救室治疗,但同时却又有两名护士一直陪在小池丰和久世秀则身旁,不停地在问情况。

  秀则猜想大概是防止自己跑路,所以便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急救室门口靠里的位置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仿佛听到了护士松一口气的声音。

  在随后的保证人签字环节,秀则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小池学长,然后就见到他脸色苍白地在保证人那部分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远藤的子女都在巴西。”他解释道。

  “这样啊。”

  秀则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老远藤子女的这种行为,只得简单地应和了一声。

  见他不出声,小池又把他拉到一旁,嗫嚅着吞吞吐吐:“那个久世学弟,你还有钱吗?”

  “怎么?”

  “刚才那个医生说,皮肤重度烧伤,移植皮肤加上后期理疗,可能要花费两千万円左右我想那个NPO能不能付这笔钱?”

  “那个不在NPO的业务范围内呢。”

  小池一咬牙:“那利息是多少?”

  秀则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要付?我可要提醒一下,你现在还欠着债呢!”

  小池抬头看了一段时间的天花板,然后深吸一口气:“不过两千万而已,我好歹是东大生,迟早能付出来的,总比用来赌马强。”

  这下久世秀则倒是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他拍了拍小池学长的肩膀,然后拿起了电话。

  “如果学长早点想明白,我也就不用这么费力了虽然说现在还没有到21天,但是管他呢!”

  小池皱起了眉:“你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安田老爷子不可能一直盯着NPO,我觉得吧,这事得有一个自己人,不然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对吧?”

  第二百零四章万事屋项目启动

  对久世秀则的暗示,小池先是安静了一会,但很快就想通了。

  “你谋划了多久?”他质问道:“让我和流浪汉住在一起,就是为了打这个主意吗?还有该不会那些人也是你找的吧?”

  也不怪小池会这么想,毕竟久世秀则家里是干什么的,他很清楚。

  “我发誓,与我无关。”久世秀则直视着他的眼睛回答,那样子要多坦诚就有多坦诚:“流浪汉对我而言是劳动力,我怎么会去想要伤害他们?”

  “那为什么要我来做这个?”

  “你不是学统计的嘛,我觉得很合适。而且这个NPO的会长需要对流浪汉生活有起码的了解,不然万一有其它组织来骗钱的话,会长不懂行就很麻烦了。而且春假正好有三周,我想起‘一个人的习惯培养起来要21天’的说法,所以就”

  “给钱。”小池打断了久世秀则的废话。

  对小池的现实,秀则很是欣慰。

  “好吧,NPO的会长是不能有收益的,所以我为你在安田基金会搞了一个职位,年薪750万,怎么样?三年就能还清所有欠款哦,学长马上就要毕业了吧?”

  小池丰再次伸手打断了他。

  “我是说,给NPO钱,那些流浪汉们除了食物外,还需要药品、暖和一点的毛毯,水质净化药和加热器。”

  说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挠了一下自己锁骨的位置,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还得有能洗热水澡的地方。”

  久世秀则一阵无语:“合着你是打算养一群大爷呢?你不应该先想着给他们找份工作吗?”

  小池寸步不让:“有一些人是精神有问题,还有一些则是身体原因,他们都是注定没有办法工作的,或者说没有办法立刻就参加工作的,不管你打算怎么帮他们找工作,这些人都要用人道主义的态度先养起来。”

  “这就够了?”

  “当然不够,对流浪人群的救助不应该只是放在物质方面,有些人不缺乏劳动能力,但他们却和社会主流间脱离,就是因为他们的社会关系出了问题”小池倒是整理得头头是道:“重建精神状态和社会关系才是第二步,物质救助只是基础。”

  “好吧。”秀则举了一下双手作投降状:“看来让你去体验一段时间的流浪汉生活真是正确决策。”

  就这样,在春季开学前,久世秀则总算为NPO选了一个合适的会长出来——东京大学的小池丰。

  为烧伤的流浪汉付过了医疗费后,小池带着一帮洗过澡后的流浪汉来到了医院,去看望远藤。

  医院的护士们对此一开始很是嫌弃,但听到小池居然是东京大学的研究生后,破例放他们进了那几间病房。为了照顾小池的面子,秀则对外没有说他是因为赌债的关系,而是说他为了“实地考察”所以才和流浪汉生活了那么久。

  结果便是NPO的志愿者们看着小池的目光中,居然隐隐约约地出现了崇拜的意味——不管在哪个国家,愿意像这样放弃优渥条件去实际考察流浪汉生活的,都值得他人的尊敬。

  小池对自己的道德水平当然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但现在他已经无法回头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有趣,当旁人对一个人抱有某种希望时,那个人自己就会不自觉地往别人希望的方向去努力,这也是为什么“鼓励式教育”和“夸奖教育”一度流行的原因。

  比如某公司老板就曾经对公司里一个上任三个月的高管说:“我听说小A他们都说你就职以来做事细致认真,是个特别负责任的好领导,不过最近两天你好像懈怠了点”

  听到这话的人在惭愧之余,自然而然就会将自己往“细致认真”、“负责任”的方向努力。

  小池丰听到了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后,哪怕明知这不是他自己的初衷,他也会不自觉地往众人期许的方向去努力,接下来一段时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仿佛他真的就从一个烂赌狗进化成了一个道德高尚、富有同情心的人一样,这事态的发展令久世秀则也大呼人心理的奇妙。

  秀则突然想起以前某个前辈对自己说过的话——“人!只要你这辈子能把人玩懂,处理什么问题就都不在话下。”

  大概是因为小池曾经和流浪汉住过一段时间的原因,由他出面和流浪汉解释工作的事,比别人去解释更加受流浪汉们的信任,这也算是一个意料之中的收获。

  得到了这样一个精兵强将后,久世秀则终于可以放心地和千子一起去操心万事屋构建的事了。

  在他们的计划中,万事屋应该至少在每个大型居民社区旁都至少有一个,如此一来才能起到连锁和覆盖面的重要。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需要很多钱,因为在东京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光是找这样一个地皮都很困难,更别说至少要至少600处这样的地皮。

  这个时候,家里开自行车停车场的片山议员主动上了门——他说他听说了安田基金会在寻找地皮的事,他表示如果可以的话,他可以将自行车停车场的看守小屋租给秀则他们用,当然价格方面也会有一定的优惠。

  片山议员的算盘打得很精明,万事屋的人都是3-4个人一个小组,平时就算外出干活也总会留一个人在屋里接任务,这个人完全可以用来顺带帮忙看守自行车停车场。

  虽然说经济危机,但因为自行车停车场看守的工作薪水实在是太少,所以除了些老头老太太外几乎没有人愿意应聘。如果万事屋愿意租用他地盘的话,他不仅解决了人手不足的麻烦,还能节省下停车场的人员雇佣费,甚至还可以从基金会得到一笔房屋租金,一进一出之下,可不又是好大一笔钱么!

  秀则和千子想了想后觉得似乎这样也不错,片山议员固然有点贪心,但这对前期资金比较紧张的安田基金会来说也算是双赢。

  能够将场地租用费这笔钱节省一部分出来的话,这些钱不管是用来投资还是用来提升基础设施都很有用。而且政治上也和片山议员结成了一个共同体,不管怎么看都很划算。

  而且这其中的财务往来,还可以能帮片山议员用来逃税——当然这点秀则是绝不会和千子说的。

  第二百零五章旗舰店选址

  亲自确定了NPO会长的人选后,秀则把小池带到了安田伸晃面前,正式介绍了一下,并且让他从此后和会长进行对接。

  安田伸晃也不含糊,当即便让小池负责挑选一些流浪汉出来,并且择地开一家“旗舰店”。

  毫无疑问,第一家万事屋的选址至关重要,因为它的成功与否直接关系着后面的店到底能不能开、开多少。

  如果这种模式被证明为可行,那么流浪汉很快便不再成为一种负担,而是变成创造财源的引擎,届时基金会便能够自我造血,从而生存下去,秀则也好腾出手去做别的事。

  久世秀则原本是打算在东京目黑区或者是中野区去开设旗舰店的,因为这里是东京都市圈内圈的外围,不太偏僻但地价也没有贵到不可接受的地步,而且这里还是了全日本人口密度最高的低层住宅区域,万事屋在这里应该不愁生意才对。

  但听完秀则的规划后,安田伸晃却微微一笑,否决了他的设想。

  “年轻人毕竟还是年轻人。”他说:“你只考虑人口密度,还有低层住宅,但你却忘了什么才是有效人流量啊。”

  “那么,什么是有效人流量?”久世秀则决定洗耳恭听。

  在真正牛逼的人面前,秀则一向不介意表现得谦虚一些,因为他们能让你也变得更加牛逼。

  安田伸晃瞟了他一眼,发现秀则确实是在认真听讲后,便满意地打开了话匣子:“很简单,就好像那些需要人去闲逛的店,不会把店铺开在地铁口一样。尽管地铁出入口每天进出的人流量非常大,但他们却都是过客,开个小杂货店已经是极限了,但如果在那里开服饰店,那人流量就算再大,那也不是有效人流量。”

  “您是说,中野区和目黑区尽管人多,但却不一定是我们万事屋的客户。”秀则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为什么会这样呢?”

  安田伸晃见秀则如此虚心请教,心情大好——这种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到了:“老夫也帮助过一些企业进行改制,所以对方面的门道也略有耳闻首先我问一下,万事屋的目标客户,应该是行动、自理能力有限的老年客户吧?”

  秀则想了一下:“是这样的。”

  “那么,中野区、目黑区的人口,主要以从事什么行业为主呢?”

  “中野区的话应该是服务业从业人员吧?目黑区的话,应该主要以上班族为主。”秀则回忆着自己搜集到的资料:“而且中野区的道路不太好。家里没人的话,主妇们应该很需要人帮忙干活才对。”

  “应该说是年轻的家庭主妇吧?”老安田眼中闪动着诡异的光芒:“小子,我问过千子了,既然你家里是干那方面的生意的,那么我问你,那些上班族真的会放心让流浪汉转职而成的从业人员进自己家干活吗?”

  久世秀则愣了一下,随即才想明白老安田指的是什么。

  “您还真是人老心不老啊!我觉得您实在是太多虑了,那个并不是真的。”

  “咦?不是吗?”

  “不是,我个人建议您有时间多出去走走,少闷在屋里看片。”久世秀则吐槽。

  老安田干笑几声,然后尴尬地转移了话题:“但是,原理是一样的。年轻人、上班族的财政支出都比较紧张,今年经济形势又不好,家庭主妇为了省钱,很多事都选择自己做。而忙于工作的人很多都选择租房,吃东西大多也在外面吃,他们并没有太需要万事屋的地方,除非你立刻就开始推行故乡税“恩返”产品,那个倒是人人都喜欢。”

  “故乡税那个还要等石川县的新井增产,并且联络好其它地方农协才好办事。”秀则摇头:“今年最多推行一个区,而且估计也只够惠及一部分人。”

  “那么,万事屋事实上能够针对的客户,只有老人。”老安田指出了这一点。

  秀则仔细思考了一会后,不得不点了头:“看上去是这样的。”

  “所以说,你还是太年轻人,压根就不知道我们老人到底想要什么听我的,第一家万事屋,既不要开在太偏僻的地方,也不要开在太繁华的地方,就开在‘巢鸭’好了!”

  “巢鸭?”久世秀则有些莫名其妙:“您是说丰岛区那一带?为什么会选那里呢?”

  “笨!因为那里是我们这帮老头子、老太太最喜欢的地方啊!老年人商店一条街!幸子也最喜欢在那里买东西了!”

  秀则突然想起了什么:“就是那个去年圣诞节时,把广告发得铺天盖地的那条商业街吧?说是还有玫瑰红色的内衣卖,还说是什么‘性感也不要输给年轻人’”

  安田伸晃连连点头:“对对,就是那家!旗舰店要开就开在那里的车站旁,因为只有人上了年纪才需要别人帮忙干活,而且还必须是思想相对比较开放的老人,经济也相对比较宽裕才行,万事屋开在那里才是最合适的。”

  久世秀则懂了:“确实很合适,您倒是知道得很清楚嘛。”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开车带幸子去那里逛逛,去年圣诞节的时候我都不在东京。啧啧,玫瑰红色我都不知道。”安田伸晃满脸憧憬之色,答非所问。

  久世秀则衷心盼望等到自己老了的时候,心态也依然能保持得如此年轻

  于是,第一家万事屋的选址就在老安田的大力推荐之下,选在了巢鸭站旁的自行车停车场旁。

  第一家万事屋开门营业的时候,东京大学已经开学。所以就算久世秀则再忙,他也要先去学校点卯。

  他现在可是真的忙,一方面要负责安排志愿者活动,另一方面他还要操持家业,自己的学业本身还不能落下。

  这才第二个学年,得等到大三分了专业后的下半年,他大概才能轻松一些。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安田千子已经从家里搬了出来,到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小屋子。

  秀则去看过一次,发现她租的是一家比较高档的公寓,左邻右舍大多也都是大学生或者研究生,生活不是什么问题,附近治安也不错,这倒是挺令人放心。

  只可惜依然还是不让他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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