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下怀_夜寒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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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下怀

  在知晓竺轩云彻夜未归,惶急的顾风差点拨人去城中寻人之际,便见消失一夜的人正拖着沉重的步伐而至。

  “公子!公子回来了!”

  眼尖的陈芸先是诧道,随后快步迎了上去,“公子你去哪了?可把我们给急坏了!要不是我拦着,顾大哥都差点去报官了!”

  瞧出被众人环绕的竺轩云有些疲态,顾风赶紧打发了人众,将之送往正房。

  回了正屋,竺轩云瘫倚在一旁的雕景罗汉椅,揉了揉发酸的眉心,“……是有些乏了。”

  顾风递予他一杯清冽的茶水,“公子昨晚去哪了?”

  知道他定会问询,但竺轩云并未因为在言家度过一夜而提前设想说辞,只因这事与他也有莫大的关联,他也需要知晓这个真相。

  竺轩云含了口凉水,踌躇着开口,“有一事我必须告知你。”

  待一字一句说清如今陈诉起来都难以接受的说法,竺轩云已然在心底又经历了一次真切的刀绞

  未待他缓过神来,又听门外一阵敲门响。

  得到应许,陈芸推门而入,手上还端着一碗梅花粥,“我见公子一脸疲倦,定是没歇息好,这梅花粥没胃口的时候吃是最好的。”

  知陈芸向来最会观貌察色,见粥上还冒着热气,竺轩云含笑道:“确实胃口差得很,你便先放在这吧。”

  又见陈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竺轩云道:“有事便直说罢。”

  “……是二公子的事。”陈芸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公子向来不喜与安察堂走得近,虽则二公子如今在那任职,但若是还由着他的性子来,怕是日后这净澜园二公子便不会再回来了!”

  见她言不达意,竺轩云直道:“我乏得很,别在这绕弯子了。”

  陈芸迟疑片刻,道:“二公子与那赵承玉走得很近,公子不担心吗?”

  原本竺轩云确实排斥竺子念与安察堂来往,但自从知道赵承玉竟真能协助查出十几年前的烈日堂真相,竺轩云便已经彻底抛掉对安察堂的偏见。

  竺轩云拿勺舀了一口粥,道:“如今我也管不来他了,之后便随着他来吧。”

  “公子!”陈芸急道:“那安察堂整日不是捉人就是拿赃的,做着那般凶险之事也不是长久之计呀!”

  竺轩云一口接一口地喝着眼前的热粥,似乎并不打算接这茬。

  见状,顾风开口道:“二公子身手高强,你不必过度担忧此事,如若没事的话,你便退下罢。”

  话罢,竟见陈芸“扑通”一声跪将下来,“芸儿想问公子是否言重九鼎,言出必行!”

  突如其来的动作将两人惊了一惊,竺轩云道:“只要是我应承的自然都会做到,你先起来说话。”

  陈芸神色不动,坚定道:“芸儿感激公子的知遇之恩,自进了净澜园皆是忍苦耐劳,不敢说半句的辛苦,对二公子更是赤诚相待,披心相付”

  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竟从陈芸眼眶滴落,“若说我对二公子没有私情,那都是骗人的说法,芸儿知道公子一直有意撮合我与二公子,如今芸儿是见他一面都难,又该如何通情通意?”

  梨花带雨的陈芸又磕下了头,“恳请公子能为我们请期,成全芸儿长久以来的一片苦心吧!”

  见她如泣如诉,声泪俱下,竺轩云叹了口气,“都说长兄如父,如今我这个兄长连发句话都没有任何威严,此等终身大事我又如何能替他做抉择?”

  陈芸泪眼婆娑,“我知道自己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下人,但公子不是答应过芸儿的吗”

  “此前我只希望你好好照看子念,却从未许诺过你任何婚事。”竺轩云缓声道:“我从未对你有任何微词,若是子念对你也情深义重,只要他开这个口,我定然会成全你们。”

  陈芸仍是不肯就此言弃,“芸儿不求正妻的身份,就是做个妾室也行!”

  竺轩云又如何敢做这个主,见她又哭又求也只能百番劝慰,任由陈芸如何涕泪交下,仍是毫不动摇。

  待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的陈芸走后,竺轩云不禁松了口气,“这世间最不可强求之事便是一个情字,我又如何能为子念做主?”

  喝口凉水润了润嗓子,又听一旁顾风道:“我倒是对她生了几分同情,如此痴情之人实在难得。”

  回头又见顾风面色郑重,“若是二公子能知晓她的这份真心,定是会回报至诚!”

  竺轩云摇了摇头,未敢苟同,“就冲陈芸都说出了愿意做妾室这句话,便能明白子念对她的态度,若是他们之间真有情意,陈芸又何必在我这苦苦相求?”

  话罢,竺轩云又琢磨起顾风此时的神色来,只见他面色如故,就连自己都起疑方才是否述说了那场充满预谋的大火。

  沉思良久的竺轩云又开了口,“你此前与我说过,你在我身边只是为了找寻父亲的真相,如今你知道了此中的残毒内幕但你似乎并不惊讶,起码没我初得知之时那般”

  顾风低下声嗓,道:“我也很震惊许是我父亲在我年幼时便已离家,没有过多的情感罢了。”

  竺轩云更是不解,“按你的这种说法,那你在我身边潜伏多年不就是多此一举了吗?”

  “我初识你之时的目的是如此,但之后”

  顾风试图去阐释自己的心路历程,却发现自圆其说已是费力,“公子不要再问了,这一切都过去了,烈日堂一事不会就此了结,往后费心的地方还很多”

  见他连解释都不愿陈说,竺轩云顿时心底异样丛生,“先前我不愿意相信言白的说法,如今你知道你此刻的反应有多诡怪吗?为何你会这般淡然?在知道你的父亲被人谋划葬身火海之后!”

  “公子此刻的反应不是也很诡怪吗?”顾风露出一脸嘲讽,“若是真认定我可疑,如此直白的陈说难道不怕打草惊蛇吗?”

  透骨的凉意掠过心头,如此表态让竺轩云认不清他到底是在指责反问,还是在变相坦承

  竺轩云喉头一滚,道:“如你所说,若不是我真的相信你,我又何必在此追问?”

  “公子对我的偏袒其实我都看在眼里。”顾风转而一笑,“就算言白百般寻衅于我,公子总是一如既往地站在我这边。”

  见他的态度如妖雾般让人琢磨不清,竺轩云沉声道:“我不想你又再次欺瞒我,你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我当然有秘密。”

  顾风走至竺轩云跟前,指尖撩起他额前的碎发,“若不是半路杀出个姓言的,我都能设想到我们往后的日子……”

  竺轩云止住他不断下移至脸颊的指尖,“顾风,我们以前是相扶相持的挚友,往后也是一样……”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了。”顾风冁然一笑,“也好,你早就该知道了,怪我心怯,藏了这么久……”

  感受到对方磨蹭着自己面颊的指尖充满柔意,竺轩云却眉头一紧,“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若是要你我以这种怪异的身份相处,我实在是做不到……”

  顾风指尖一僵,“做不到又该如何呢?”

  以略带恳请的眼神回望对方,竺轩云道:“你于我而言有切切实实的恩情,多亏有你,这几年我才不至于单打独斗,才不至于那般艰难……我不想我们之间因为此事而变得疏远。”

  顾风露出一丝惨笑,“公子你还真是自私啊……你明知自己心意不可违,却要我深藏情意?”

  竺轩云缓缓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不该要求你做到这种地步,还要求你复旧如初。”

  又道:“我可以给你我力所能及的,只要你愿意开口……就算你不愿意说,我都会竭力给你,你想离开也好,想要另寻立处也好……”

  忽而顾风大笑了几声,笑声入耳满布凄厉,“公子是怕我赖着不走吗?”

  竺轩云只觉胸口憋闷到连呼吸也顺畅不了,“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赶你走,我实在是不知道我应该做些什么!”

  笑声戛然而止,顾风忽而狠狠捏住竺轩云的下颌,“你对言白可曾说过这般话!为何又对我如此!”

  下颌的痛楚不住传来,竺轩云咬牙道:“你们从来都是两个人……”

  顾风面上似笑似哭,“我明白了,我一直都不可能比得上那个姓言的,不管你我之间明明多了几年的相处,都是比不上……”

  感受到下颌不断加重的力度,竺轩云忍不住嘶声道:“……快放手,顾风……”

  片时,顾风松开了失控的桎梏,在脸上似乎又找回了往日的从容,“我想公子现今对我已是起了疑,无论我再如何辩解……”

  “在公子往后寻求真相的磨折路上,我自然还不能缺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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