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吸狐狸
在龙族人看来，抚摸龙角几乎等同于接受示爱，心急的龙族情侣们下一步就该是交/配了。
程秋这是在利用余安不知道的信息来制造误解。
程秋为了让余安摸到自己的龙角，就伏在床上，脸贴得和被褥很近，很轻易就能闻见余安好闻的味道。
在心爱的人面前，怂一次就够了。
“我只是来探望新认识的朋友而已。”
话说得很得体，但程秋一边说着，一边用脸去蹭了蹭余安僵住、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看起来亲昵十足。
余安默默把手埋进了被窝里，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顾清远毫不客气地逐客：
“他需要休息。”
其实自己也不是那么的需要休息啦……感觉自己好像重病了一样。
但是余安不敢反驳，他只是默默朝被窝里缩了一些，感觉在两条龙的威压之下，多少有了点安全感。
顾清远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对于上不得台面的对手，流露出的嫌弃的上位者姿态。
平常被温和气质中和了的凌厉眉眼一下有了压迫感，只需要一点点微小的变化，整张脸的气质就截然不同。
程秋下意识地又冒了冷汗，喉头吞咽，完全是面对至高长辈的血脉压迫感。
他想放点狠话，但是又觉得万一声音在抖就更丢脸了，于是哼了一声，又从窗户跳了出去。
余安只露了无辜的眼睛出来，藏在被褥里的喉结也吞咽了一下。
顾清远这个表情，很色。
【艹，这眼神，我爽了】
【就是这个眼神】
【说实话看来这么久节目我第一次看见顾清远有情绪】
【程秋是一本正经的谐】
【让我们说：谢谢程秋】
但随着男人走过来，轻巧地关掉直播间，余安的色心渐渐消失掉了。
顾清远没有表情真的好可怕！
顾清远的心情难得波动，在看见余安傻不拉几被人骗着摸角的时候，他就在想，过分单纯未必是好事。
“你知道他在让你干什么吗？”
顾清远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现在有多像回家看见妻子出轨，疯狂吐酸水的丈夫。
求偶期的激素在无意识地影响着他，在他听见别的龙族背后冲余安说自己多不可信的时候，余安没有反驳；在才认识一天的龙族让余安摸他的角的时候，余安没有拒绝。
天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或许人还是理智的，没动用一点武力，很体面。
当他试图翻开被子，看看余安碰了程秋的右手时，才发现余安为了睡得舒服，悄悄把裤子脱了，白得晃眼。
顾清远感觉自己的脑子昏了一下，就在刚才，如果自己不在，会发生什么？
但在发现余安身上多了别的龙息时，顾清远整个人的理智像被重击了一样，只想把他身上所有不该有的气味都覆盖掉。
在顾清远呼吸的当口，余安几乎确信，自己听见的不是人类的呼吸，而是震颤人心的龙的呼吸声。
然而顾清远只是在他床前坐下，克制又礼貌地，理了理余安凌乱的银色鬓发。
他只是有一瞬间，被魇住似的……想抱抱余安。
而且这感觉很熟悉，就好像自己已经抱过他很多次了一样。
男人撑了撑额头，恢复了理智。
自己只是和余安签订了合约，根本没有立场去要求他去反驳什么，也没有立场要求余安不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他对族人都没有这样控制过，余安和他只有一纸合约、金钱捆绑的关系，更没有资格去对他做什么。
顾清远在下意识地忽略自己的求偶期，或者说，他不相信自己会有这么一个轻浮、躁动的时期。
余安以为顾清远生气了，但男人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只是眉梢眼角更加疏离，对他说：
“抱歉……我们只是合约关系，我没有理由来阻止你喜欢别人，但记住，别在节目上。”
当发现余安没有回应他时，顾清远意识到，余安好像生气了。
但他不知道余安为什么会生气，是因为自己管得太多？不该来打扰么？
余安的抗拒是无声的隔膜，不会像顾清远从前的对手一样，因为愤怒而挥刀。他只是低下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余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不太想理顾清远了而已。
顾清远的脑子有点乱，他好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出口的话分明冷静而有条理：
“你的腿有伤，今晚我会在隔壁。”
余安没说话。
今天的直播间再没有开过，导演被顾清远关直播前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也不敢去触霉头。
不过，虽然直播间关了，但今天的有效信息已经是以往直播的不知道多少倍了。
感情上出了个又茶又热烈的妖界高富帅，身份上顾清远几乎石锤是龙也是又一大爆点，这还不算，这不多的直播时长里透露出的、人类网友几乎不可能知道的龙族习性也够网友消化的了。
要说恋综什么最有热度，那无疑是cp，尤其是大爆cp妖怪组，本来一家独大，现在一下插进来个对家，两家简直撕得不可开交，热度更上一层。
程秋和余安的cp粉丝少，但张口闭口就复述程秋的话，到处发洗脑包，不是说顾清远没有感情，就是说顾清远没到求偶期，完全是在装：
“大家都能看见！gqy一点感情波动都没有！和程秋明晃晃的喜欢和追求一比，简直高下分明好吧？”
——
顾清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忍着满心的疲惫与戾气，迟迟不睡，反而跑到林子里，仔细地去瞧自己那棵树。
树在最深处，树体庞大、树荫如云，遮盖了半面天，在夜晚显出几分生冷如铁的肃穆。
男人坐在枝上，半靠着树干，看去便和这树融为一体的沉默。
抬头望见，枝叶最繁茂处，正酝酿着半青半白的花苞，三两朵。
空气中有苦涩的清香，几乎会让人以为是风从远处吹来的，缥缈如轻纱。
龙之大者，风雨雷电皆受其控制。
沉沉的风带着夜色的凉意渐渐吹起，愈来愈大，吹得树叶翻飞，发出一阵阵簌簌声。
那几朵青涩的花苞，也不堪狂风，整朵整朵地往下掉。没什么美感，就像还没长熟的坏果子，匆匆落地。
从来没有人教过顾清远，该怎么样去爱人，或许真如旁人所言，顾清远根本不会爱人。
他擅长的是掺杂着疏离的温柔，体贴有余的照拂，这是在漫长岁月里累积的经验，是无足轻重的伪装。
一旦有陌生的情感滋生，他反倒会猝不及防。这是千年未有之变数，足以把这个不通情感的老古董吓着。
所以他意识到自己的异常时，第一反应竟然是摧毁。
就这样，用狂风把花都刮落，就会像它们没有存在过一样。
更深的夜到来，顾清远头脑逐渐昏沉，还留着一点意识，警告自己不要回去打扰余安。
等本体的意识渐渐沉睡，夜晚懵懂的躯壳开始行动时，他被自己心口难受的余韵打蒙了。
就像谁往他心口插了一刀一样，难受，又没有伤口。
顾清远就知道自己想去见余安，就现在，很想。
但是有个声音一直压着他，训斥他，让他不许去。
余安也没睡着，他难受死了，自己的脑子又困又沉，但是冰冰凉凉敷着药膏的膝盖又疼又痒，心里也梗得不像话。
这药还是顾清远给他敷的，当时他很细心地给自己清理伤口，阳光洒在睫毛上又温柔又好看。
他拿出手机，没玩两下，想到这是顾清远给的，更难受了。
顾清远只是看起来没表情很吓人，没有骂他，更没有打他。
会不会是因为程秋不开心了？
余安想了一转，可能是程秋说顾清远不行，顾清远恼羞成怒了。毕竟余安在早上也见过顾清远的那家伙，怎么看也不像不行嘛。
程秋真是太过分了，在自己面前说顾清远这不好、那不好的，还是想让自己和顾清远分开吧？
好过分，诡计多端的龙族人，自己差点就上当了！
……但是不管怎么想，顾清远那种镜头外撕破伪装的压迫感还是让余安无法释怀，就像身边人一直在对自己演戏一样，让他有点难过。
余安的脑子有些用不过来了，可是自己喜欢的是顾清远的脸，那张脸冷下来就是会好看点，看电影的时候也很喜欢看锋利的顾清远，为什么自己会不开心啊？
闭上眼，脑子里一直回放着的画面，是顾清远被他拍开手之后，微微愣住的神情，只有一点点，像是无措。
余安觉得自己多半是幻想过度。
还没等他想明白，窗外一白，紧接着是滚滚雷声，风带着雷电的威力把窗户撞得一响。
余安一抖，直接被吓出了原形。
通讯器亮起：
【程秋：安安，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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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秋这是在利用余安不知道的信息来制造误解。
程秋为了让余安摸到自己的龙角，就伏在床上，脸贴得和被褥很近，很轻易就能闻见余安好闻的味道。
在心爱的人面前，怂一次就够了。
“我只是来探望新认识的朋友而已。”
话说得很得体，但程秋一边说着，一边用脸去蹭了蹭余安僵住、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看起来亲昵十足。
余安默默把手埋进了被窝里，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顾清远毫不客气地逐客：
“他需要休息。”
其实自己也不是那么的需要休息啦……感觉自己好像重病了一样。
但是余安不敢反驳，他只是默默朝被窝里缩了一些，感觉在两条龙的威压之下，多少有了点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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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秋下意识地又冒了冷汗，喉头吞咽，完全是面对至高长辈的血脉压迫感。
他想放点狠话，但是又觉得万一声音在抖就更丢脸了，于是哼了一声，又从窗户跳了出去。
余安只露了无辜的眼睛出来，藏在被褥里的喉结也吞咽了一下。
顾清远这个表情，很色。
【艹，这眼神，我爽了】
【就是这个眼神】
【说实话看来这么久节目我第一次看见顾清远有情绪】
【程秋是一本正经的谐】
【让我们说：谢谢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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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远没有表情真的好可怕！
顾清远的心情难得波动，在看见余安傻不拉几被人骗着摸角的时候，他就在想，过分单纯未必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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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远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现在有多像回家看见妻子出轨，疯狂吐酸水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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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或许人还是理智的，没动用一点武力，很体面。
当他试图翻开被子，看看余安碰了程秋的右手时，才发现余安为了睡得舒服，悄悄把裤子脱了，白得晃眼。
顾清远感觉自己的脑子昏了一下，就在刚才，如果自己不在，会发生什么？
但在发现余安身上多了别的龙息时，顾清远整个人的理智像被重击了一样，只想把他身上所有不该有的气味都覆盖掉。
在顾清远呼吸的当口，余安几乎确信，自己听见的不是人类的呼吸，而是震颤人心的龙的呼吸声。
然而顾清远只是在他床前坐下，克制又礼貌地，理了理余安凌乱的银色鬓发。
他只是有一瞬间，被魇住似的……想抱抱余安。
而且这感觉很熟悉，就好像自己已经抱过他很多次了一样。
男人撑了撑额头，恢复了理智。
自己只是和余安签订了合约，根本没有立场去要求他去反驳什么，也没有立场要求余安不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他对族人都没有这样控制过，余安和他只有一纸合约、金钱捆绑的关系，更没有资格去对他做什么。
顾清远在下意识地忽略自己的求偶期，或者说，他不相信自己会有这么一个轻浮、躁动的时期。
余安以为顾清远生气了，但男人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只是眉梢眼角更加疏离，对他说：
“抱歉……我们只是合约关系，我没有理由来阻止你喜欢别人，但记住，别在节目上。”
当发现余安没有回应他时，顾清远意识到，余安好像生气了。
但他不知道余安为什么会生气，是因为自己管得太多？不该来打扰么？
余安的抗拒是无声的隔膜，不会像顾清远从前的对手一样，因为愤怒而挥刀。他只是低下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余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不太想理顾清远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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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坐在枝上，半靠着树干，看去便和这树融为一体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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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有苦涩的清香，几乎会让人以为是风从远处吹来的，缥缈如轻纱。
龙之大者，风雨雷电皆受其控制。
沉沉的风带着夜色的凉意渐渐吹起，愈来愈大，吹得树叶翻飞，发出一阵阵簌簌声。
那几朵青涩的花苞，也不堪狂风，整朵整朵地往下掉。没什么美感，就像还没长熟的坏果子，匆匆落地。
从来没有人教过顾清远，该怎么样去爱人，或许真如旁人所言，顾清远根本不会爱人。
他擅长的是掺杂着疏离的温柔，体贴有余的照拂，这是在漫长岁月里累积的经验，是无足轻重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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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意识到自己的异常时，第一反应竟然是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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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本体的意识渐渐沉睡，夜晚懵懂的躯壳开始行动时，他被自己心口难受的余韵打蒙了。
就像谁往他心口插了一刀一样，难受，又没有伤口。
顾清远就知道自己想去见余安，就现在，很想。
但是有个声音一直压着他，训斥他，让他不许去。
余安也没睡着，他难受死了，自己的脑子又困又沉，但是冰冰凉凉敷着药膏的膝盖又疼又痒，心里也梗得不像话。
这药还是顾清远给他敷的，当时他很细心地给自己清理伤口，阳光洒在睫毛上又温柔又好看。
他拿出手机，没玩两下，想到这是顾清远给的，更难受了。
顾清远只是看起来没表情很吓人，没有骂他，更没有打他。
会不会是因为程秋不开心了？
余安想了一转，可能是程秋说顾清远不行，顾清远恼羞成怒了。毕竟余安在早上也见过顾清远的那家伙，怎么看也不像不行嘛。
程秋真是太过分了，在自己面前说顾清远这不好、那不好的，还是想让自己和顾清远分开吧？
好过分，诡计多端的龙族人，自己差点就上当了！
……但是不管怎么想，顾清远那种镜头外撕破伪装的压迫感还是让余安无法释怀，就像身边人一直在对自己演戏一样，让他有点难过。
余安的脑子有些用不过来了，可是自己喜欢的是顾清远的脸，那张脸冷下来就是会好看点，看电影的时候也很喜欢看锋利的顾清远，为什么自己会不开心啊？
闭上眼，脑子里一直回放着的画面，是顾清远被他拍开手之后，微微愣住的神情，只有一点点，像是无措。
余安觉得自己多半是幻想过度。
还没等他想明白，窗外一白，紧接着是滚滚雷声，风带着雷电的威力把窗户撞得一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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