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秀则出手_这个家业我不要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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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秀则出手

  第三百一十一章事若关己

  接到泉的报告后,久世秀则心满意足。

  “是这样吗?辛苦了,看来千子要办的社区幼稚园,到时候应该会有很多客户。”

  “啊?她?”佐野泉傻眼了,“等一下,会长让我打听这些情报,是为了这个什么幼稚园吗?”

  “是啊,意外收获,真是辛苦你了。”秀则肯定了她的猜想。

  佐野泉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为什么会这样?这样她岂不是给千子做了嫁衣?

  等等,不对!

  “呃,会长。”佐野泉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个幼稚园的事,能不能我们自己来办?”

  “自己来办是什么意思?”秀则奇怪道。

  “就是说我们自己成立一个小小的幼稚园,请一些欧巴桑来给他们做饭,把大家的孩子都安排进去。”

  秀则更奇怪了。

  “这样做和社区幼儿园有什么区别吗?何苦自己再搞一个出来,浪费资源。”他不解道。

  “可是”佐野泉纠结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安田女士那个项目没有做成功的话,我们是不是就得自己做了?还是交给我来吧?”

  秀则觉得佐野泉这样心态很不对,自己有必要帮助“家人们”重新恢复信任。

  “怎么会失败?不是有我还有你吗?”他谆谆善诱,“大家一起努力吧。”

  佐野泉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秀则都这么说了,难道她还能说这事办不成吗?

  “幼稚园这件事很重要吗?”她试探着问。

  “当然,这涉及到我们和心会三十年内的发展方向。”秀则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她。

  泉咽了一口口水:“那个如果失败了会怎样?”

  秀则决定把话说严重点,以提高对方的重视。

  “那样的话,我们的事业会受到重挫吧,就好像伸出去的手被打断了一只一样,毕竟没有幼稚园的话,我们很难得到主妇群体和单亲母亲群体的支持,这可是个大票仓。”

  “那、那么重要啊?”泉更纠结了。

  “嗯。”

  “真的不能自己做?”

  “现在不就是自己人在做?”

  泉无话可说了。

  自从自家被银行、被搞高利贷的逼债后,她就一直对搞这些的没啥好感,可以说这种厌恶已经上升到了生理层面上。

  做实业为什么难啊,不就是因为只要决策错一次就有可能全盘皆输嘛。

  可人家搞金融的大佬们呢,明明是自己犯的错,却能够拉恬不知耻地要求政府救助,让全国人为他们的投机失败买单,每次危机一来跳楼死的都是些虾兵蟹将,还有自己父亲那种突然被计划之外的抽紧银根,不得不去借高利贷

  所以泉绝对不会向那个女人低头的,死也不会。

  如果NADL公司的事暴雷,富士银行固然家大业大,可以让安田家族继续坐享万贯家私,但安田志清被弄个灰头土脸、大失面子却是难免,说不定还会被银行董事们联手投弹劾票,把他从总裁的位置上赶下去。

  不,应该说一定会赶下去的。

  养老金问题现在可是日本人全民关注的问题,一个养老金记录遗失、记错问题,被日本人一直炒作了那么多年,当事人为了逃避责任各种甩锅,甚至归结于外包的中国公司软件出问题上面,不就是因为谁来担这个责任谁就死定了么?

  如果NADL公司暴雷,除非安田家族可以只手遮天,否则民众肯定会不依不饶。恐怕不管是官僚还是政客,为了逃避监管不力的责任都会借此对富士银行展开发难。届时不管是要平息民怨还是恢复富士银行的形象,安田志清都是最适合承担起责任的人。

  至于找几个低等职员、秘书或者临时工来顶罪压根说不过去,银行的生命就是信用,没了民众的信任后,本来就因为低利率而难以吸收存款的日本银行,经营起来就会更加困难,更别说从此后政府再也不会将任何公共资金交给你保管。

  而佐野泉等的就是这个机会——那个大小姐恐怕以后就没法再趾高气扬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吧?

  但现在问题来了——安田千子在管着秀则的重要业务,那么届时会不会牵扯到和心会上来?

  不能小瞧日本的媒体,一个公众人物出了问题后,只要媒体愿意,别说直属亲戚,就算是祖孙八代的邻居是谁都能查出来。

  在佐野泉看来,和心会的“核心资产”当然是秀则和自己(?)经营起来的风俗——旅游一体化项目,而且日后看上去还要往线上发展,万事屋则是安置那些凶神恶煞的兄弟的无奈之举,至于那个什么破慈善事业哈,这种只会花钱、看不到收益的玩意肯定又是那个圣母心泛滥的大小姐搞的鬼,不要也罢!

  但听秀则的意思,那个幼稚园还挺重要?

  这可就让人伤脑筋了啊!

  她捂着自己的额头,突然问向了一旁的鸣子。

  “喂,阿鸣,如果有一个廉价的保育园,里面的孩子都是和保子一样的单亲妈妈的孩子,周末不休息,每天还管午饭,她们会愿意把孩子送进去吗?”

  鸣子听了这话先是一愣,但随即点头如捣蒜。

  “当然愿意!我家的雄一郎精力实在是太过剩了啊,那时候又没有人他教礼仪,搞得现在有些粗鲁。如果几年前就有这样的保育园,我一定让他去上啊,可谁让我这份职业不被认可呢,家附近的保育园都只招双职工家庭的孩子呢。”

  “啥?你也有孩子了?”泉大吃一惊。

  鸣子得意地扬起了头:“嘿嘿,看不出来吧?人家身材保养得还算不错。”

  “等等,你家孩子多大了?”泉瞬间坐直过来。

  “7岁啊,上小学了。”鸣子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但你的履历表上好像是”

  “23岁。”鸣子替她补上了要说的话,“我16岁结的婚。”

  按照日本法律,男18、女16即可结婚(2018年后又改到18岁),只要监护人签字同意就行,所以“我老婆是高中生”这种事是合法的。

  “刚、刚结婚就有孩子了?”泉感觉自己三观被洗了一遍。

  “是啊,结婚第一天就试着不戴套套来了一发,结果当时就中奖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鸣子谈起这个时还有些得意。

  “等等,也就是说,在那之前你和你的老公就已经‘那个’过了?”

  “又不违法。”鸣子不以为然,“初中就做过了。”

  泉已经被雷得外焦里嫩——虽然说日本法律允许进行性行为的年龄下限是13岁,但真的在那个年龄就尝了禁果的人还是很少的,鸣子这种即便是在日本也算是够开放了。

  总之,就是幼稚园缺口很大是吧,伤脑筋不过,我是不会对那个女人低头的。

  佐野泉在心中又重复了一遍。

  第三百一十二章规章制度永远是表面光鲜

  久世秀则对佐野泉的小心思虽然有所察觉,但一方面是他暂时还管不到,二来也是因为他还在被别的事牵扯着精力。

  在第一轮轮空、第二轮战胜九州文理大后,东京大学第三轮遇上了立正大学。

  因为立正大学上一轮干掉了菅野智之原本要上的“母校”——东海大学,所以菅野智之在赛前还跑到看台下面,和东海大学棒球队里的高中同学们臭屁了一番,说是我会为你们报仇的之类。

  结果他就被自己的高中同学们用杂物丢了回来,嘴里还嚷嚷着要不是你小子没来我们怎么可能会输、要是敢败在立正大手下就要你好看之类的,让秀则开了一番眼界。

  就在菅野和高中同学们聊的时候,久世秀则自己则是一个人跑到了立正大学的休息区。

  见到他过来,立正大学的人立刻就警惕地看向了他。

  棒球圈子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大学时的明星选手在高中时基本都留下过实绩,久世秀则作为东大的主力捕手自然也早就被对方搜集到了情报,知道这家伙绝不是个省油的灯。

  “嗨,大家好,我是来问好的。”秀则笑着对他们招手道。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立正大学的人就算是再警惕,此时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也回了礼。

  “另外,向你们打听一件事”秀则道出了自己真正的来意,“你们当中有哪位是经济学的?或者选修了贵校宏观经济学课程的也行。”

  一听他想要打听东西,立正大学的队员先是紧张了一下,但听到他打听的内容后又放松了下来。

  其中一名队员看了看左右后,举起了手。

  “我就是经济学的。”

  “太好了!”久世秀则这次的笑容可就是发自内心的了,“请问,如果我想要联系贵校吉川洋教授的话,该通过什么方式比较好?”

  立正大学的吉川洋教授被誉为日本宏观经济学的泰斗,同时也是东京大学的名誉教授,只是平时不怎么去东大,偶尔才过去演讲一次。

  秀则倒是有心想要通过元桥教授打听,但又怕他吃味,只好自己偷偷来打听一下。

  “咦?这个”那名队员没有想到秀则会问这个,“吉川教授每周末都会有校内公开课,在3号馆,就是石桥纪念讲堂旁边。”

  “真是太感谢了!一直很在意呢。”久世秀则赶忙道谢。

  立正大学的校舍就在品川区,说起来也不远,改天找时间去一趟就是。

  得到了答案后,久世秀则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自家的休息区,留下立正大学的队员在身后面面相觑。

  “他是来干什么的?”队长疑惑地问。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会只是来问教授联系方式吧?”另一个队员也有些犹豫,“那家伙可是‘平成狸’。”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队员也动摇了起来。

  “可这也刺探不到什么情报啊?莫非啊,我懂了!他是来挑衅的!”队长恍然大悟。

  “挑衅?”队长点头:“对,明明我们都快要比赛了,他却来向我们打听毫不相关的事,就是说‘我对你们的实力一点都不在意,还不如关心你们的教授’。”

  “居然是这样!”队员们立刻义愤填膺起来,“我刚才根本没有意识到。”

  “停!”

  见大家情绪有些高,队长连忙叫停:“说不定他就是想让我们恼火起来,所以才过来挑衅的,忘了上一场文理大学的怎么输的了吗?”

  经过提醒,队员们才想起自家经理赛前给的情报。

  “所以先观察球路,再挥棒?”

  “就这么办!”

  三个小时后,东大棒球部集体从淋浴室走了出来。

  “今天还真是轻松啊。”

  “是啊,要不是天热,我的身体可能会冷下去呢。”

  “不过好奇怪啊,为什么立正大学的宁愿目送,也不肯挥棒呢?”

  “谁知道,看赛前情报,他们也不是慎重型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对立正大学的异样表现表示出了不解,唯有菅野趾高气扬。

  “一定是因为本大爷的球太犀利,所以他们都不敢动了!”

  他臭屁的回复当即又引来众人一顿暴打,闹完后,大家又把他放开,商议着一起出去吃一顿,小小地庆祝一下。

  结果出了体育场门后,秀则才发现安田千子居然在场外等着自己。

  “你怎么来了?”他连忙迎了上去,“你不是对棒球不太感兴趣吗?”

  队友们也都知道秀则的情况,所以便知趣地先离开了这里,把现场留给了秀则。

  千子看上去表情有些凝重:“秀则,这里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先和你商量一下再处理。”

  见她表情认真,秀则连忙也端正了自己的态度。

  “什么事?”他问。

  “安田基金会那边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上写的是给爷爷的。”千子皱着眉头说,“说是富士银行投资的一家叫NADL的证券公司私下里在偷偷做放高利贷的事,而且那家公司马上就要不行了。”

  “那还不赶紧通知你爸爸?”秀则立刻反应了过来。

  千子摇头:“爷爷说暂时还不急。一方面我们还要确认这信息是不是真的,另一方面嘛估计说给爸爸听,爸爸也不会信,他很自负的。”

  秀则想起了那个在慈善举办会场怒斥自己的中年人,下意识地点了下头。

  “原来如此,那么我们怎么调查呢?要我找人私下里探访一下吗?”他接着问。

  “不用。”千子婉拒,“这种事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为好,而且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其实委托专业的人去做就行了秀则也太小瞧我们银行的人了。”

  “是、是嘛?”秀则对这个还真有些不太了解。

  “那当然了,我们第一道有专门的客户尽职调查员,虽然说平时倾向于采信客户提交的数据,但想要对数据进行核查的话,他们还是能做到的。而且就算第一道不行,我们还有第二道后台深入调查,而且这一步各大银行之间是有交流的,实在是不行的话,第三级还有专门的金融警察和法务专家顾问,如果NADL公司真的有隐瞒信息,那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查出来。”千子显得自信满满。

  秀则先是点头,但随后又提出了一个疑问:“所以,当初在投资时难道就没有审核吗?”

  空气顿时安静了片刻。

  “这个嘛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爸爸比较自负。”千子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只要权力集中,一言堂这种事有时候就在所难免。”

  第三百一十三章另类谈判

  虽然秀则总算搞明白了千子来找自己的起因,但他依然不知道她来找自己是干什么的。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他问。

  千子先是摇了下头,但又迅速点了下头。

  “到底什么意思?”秀则被她搞糊涂了。

  “该怎么说呢?”千子的表情有些古怪,“寄匿名信的人我想我可能认识,所以提前和你说一声,我想要和她好好谈谈,如果有什么冲突的话也提前和你打下预防针。”

  秀则本想问清到底是谁,但千子都说“她”了,而且还是自己认识的人,平时可能还能接触到这类东西,到底是谁可想而知。

  “怎么发现的?”秀则纳闷,“而且为什么她要用匿名信?”

  千子眼神明显开始游离,显得有些不安。

  这个时候,一直以来都没什么存在感的千利管家走了过来,接管了这场谈话。

  “久世公子,其实匿名信这种东西就算寄信人再小心,既没有留下指纹也没有留下头发之类的物证,想要查的话也是可以查出来的。

  专业的人仅仅只是凭借墨水、信纸、信封甚至是封口的线或者胶水都能得知很多东西,用粘贴报纸的方法留下的痕迹反而更多,而且书写人的书写习惯、用语特点和物证痕迹等诸多因素也不可能滴水不漏,对于这些信息载体本身来说,格式、称谓词、程式语、标点符号都能暴露很多东西”

  千利管家虽然彬彬有礼,解释起来条理清楚,但秀则总觉得他是在帮忙掩盖着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管家又略带歉意地笑了一下:“当然,请专业人士过来是在下的主意,和小姐没有关系,希望您能够理解。我们只是希望能和对方好好沟通一下,并无质问或者逼迫的意思。”

  “可她为什么要用匿名信的方式来搞呢?”秀则依然有些不解。

  千利管家又想说话,但千子却止住了他:“不用说了,我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应该是我的问题,我做过一些对她不太好的事。总之,这件事对我家里来说可能会很重要,出于照顾爸爸自尊心的想法,拜托秀则暂时不要明面上参与这件事。下周我就回公寓,到时候我们谈多久都不要紧。”

  见千子说到最后时露出了一副恳求的神色,久世秀则也只好答应了她。

  看着远去的车,秀则长出一口气。

  他真心希望这事赶紧解决,以免在做大事之前还要先解决这些小问题。

  在英雄前进的路上,挡住他的往往不是什么明面上的敌人,而是生活中的种种小事。现实没有什么“斗气护体”,所以打倒了魔王、巫妖和恶龙的勇士,可能最后会因为不小心而死于哥布林之手也说不定

  当佐野泉看到千子带着人过来后,她立刻就知道自己投匿名信的事被发现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人已经都在这了,她还能怎样?

  本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她把千子和管家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高高地端起了架子,甚至没有让人给他们拿水来。

  “怎么?没有带警察来盘问我吗?”泉冷声问,“信里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你们就算再怎么盘问,我也说不出更多东西,最好不要想着从我这里再得到些什么。”

  但出乎她的意料,安田千子并没有如她想象中的那样,摆出一副以势压人的样子。

  “我想我应该先和你道歉。”千子用这句话当了开场白,“而且,我还要必须向你道谢,你帮了我们家很大的忙。”

  佐野泉如同被蜜蜂蜇到一般,跳了起来。

  “少在那里自作多情了,我才不是为了帮你呢!”

  “嗯,我知道。”千子不仅没有动怒,而是显得更加平静,“你是为了秀则。”

  佐野泉没有否认,而是把头扭向了窗外:“哼!”

  千子没有在意她的态度,而是继续说了下去:“事实上,我对你做出过一些比较过分的事,你知道这些情况后别说坐视不理,就算是推波助澜我都可以理解,但是你却依然选择了将它告诉我,除了因为是秀则的关系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了。”

  “嗤,知道了又怎么样?”佐野泉不屑道,“赶紧去料理自己家里的事吧,出了事后别连累到我们和心会,我们就该烧高香了。”

  千利管家看着佐野泉的态度,心里有些生气,似乎是想要上前理论一下,毕竟大小姐和久世公子的发展史他都看在眼里,而眼前这小姑娘更像是在无理取闹。

  但千子止住了他,并且示意自己要单独和泉谈一谈,请他先出去一会。

  千利管家出去后,办公室里就只剩了两个女孩自己。

  “干嘛?怕有些东西说出去后被别人听到吗?”佐野泉有些敏感。

  千子的表情非常认真:“不,投资那边的事我们有专人在了解,我想要谈的不是这个正如我刚才所说,我欠你一个道歉,这两天我也反省了一下自己,秀则也曾经和我讲过这事——我实在是太傲慢了。”

  “原来你还知道啊?”佐野泉讥诮地加了一句,“平时一副彬彬有礼的乖乖女模样,对什么人都施以善心,堪称千金小姐的完美模板但你可瞒不住我,你其实压根就没有把那些人当过人看吧?他们恐怕也只是你满足存在感的附属品而已。”

  千子咬着下嘴唇,艰难地点了下头:“嗯。”

  “别惊讶我为什么看得出来,因为我曾经也是那个样子,只不过我表现出来了而已。”佐野泉冷笑,“什么都想控制在自己手里,自己就好像太阳一样,别人理所当然地要为你的善意和慈悲做出回应真不知道那家伙为什么会喜欢上你。”

  听到这话,千子突然抬起了头。

  “这个的话,我倒是知道为什么哦!”她说。

  “哈?”佐野泉还以为千子是在挑衅,“少自以为是了!”

  千子没有理会泉的咄咄逼人:“我知道你也认识秀则很长时间了,我相信你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他明明不是那种老好人,做事循规蹈矩不说,而且和爸爸一样,认同维系这世间规则的是利益这个道理。但他却一直在为家人、同学、朋友,甚至是毫不相干的人在奉献,而且什么回报都不需要。而且他和我还不一样,他甚至不需要别人去感谢他”

  这一次泉没有再反驳千子的话——没错,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明明不认同这个社会,却总想要为社会做些事,就好像他认为他对这个社会有责任一样,明明管好自己的事就行这就是为什么他喜欢我!”千子终于喊了出来,“而我一直很害怕啊!害怕他知道我是图求回报的人!直到前一阵子,我才敢把这心里话和他讲,而在那之前,你又知道我为了维持这份关系,承担了多少压力?!”

  佐野泉被她的气势镇住了,办公室的气氛就这样诡异地凝固了下来。

  好半天之后,这股气氛才重新又被千子自己所打破,而且听她的语气,似乎有些后悔说怎么多。

  “算了,不管怎么说吧,我和我的家庭都要感谢你的匿名举报。我们之间的关系说不上好,而且我要为这份关系承担很大一部分责任,但你却依然帮了我们家的忙”

  佐野泉发木的大脑直到现在才缓过来。

  她继续撑着表面的架子,试图不让自己落了下风:“我不要你的感谢,我都说了这又不是为了你。不管我曾经遭遇过什么,现在我都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倒是你啊,丢掉了‘慈悲心肠’的人设,还有那份赫赫家世之后,我倒想看看你到底还能掀起什么浪来。”

  千子在泉的注视下突然笑了,而且笑得很开心。

  “我承认,我过去确实太小看了你。”安田千子认真地对佐野泉说。

  “过去的我实在是太过傲慢,也从来没有拿你当过对手。现在我反省了一下自己,我觉得这样确实不对,即便是我斩断了秀则身边所有的丝线,他只要继续走下去,终究还是会吸引到更多的女人。

  如果我自己本身毫无魅力的话,那么只要我疏忽一点,秀则就会被别的女人抢走,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妨好好较量一次!”

  说罢,安田千子目光熠熠地看向了泉:“你不是说要和他一起去法国吗?我改主意了,这次我不会跟着去,你要是想要下手的话,就来吧!”

  佐野泉被千子的话震了一下,但随即握紧了拳头:“这就是你对我那封匿名信的‘回礼’吗?我就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反正这是我应得的,你不要后悔!”

  “不,这不是回礼。”千子已经恢复到了冷静时的样子,“这是你应有的权利。至于给你的真正‘回礼’,我会将它准备好,留到你回来后再给你。”

  第三百一十四章秀则又想管“闲事”

  两个女孩相互盯了对方很久后,礼节性地伸出手握了一下,算是结束了这场另类的谈判。

  至于千子的回礼到底会是什么,千子没有说,泉也不想问,反正不管是什么她都不想要。

  对久世秀则而言,千子能够和平地解决此事当然是最好的,就好像在前线的将军不会想要在作战正酣时突然听后方说自己大本营被偷了一样。

  不过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和心会居然也和那家NADL公司扯上。

  在听说泉主动投递了匿名信后,葵很是欣喜,认为泉“终于想通了”,于是在说了泉几句好话之余,顺将小弟们盯梢的结果通报给了秀则。

  就这样,富士银行投资NADL——NADL亏损乃至于乱投资项目——员工私下挪用公司资金——传销公司利用高利贷这条线,通过各方面的渠道拼凑在一起,最终呈现在了秀则面前。

  真是一烂就烂一窝啊!秀则感慨。

  在不了解金融前,朴素的老百姓可能压根就不清楚盲目投资对自己带来的危害,凭借朴素的“各人自扫门前雪”观念,认为那帮有钱人瞎瘠薄投资,浪费的也不过是他们自己的钱。

  可问题是人家投资是为了利率,至于这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有没有沾着血,资本拥有者向来不会考虑。

  别说那帮有钱人了,普通老百姓在掏出手机玩蚂蚁财富时,还不是会盯着那些收益率高的基金去买,至于那些基金的热钱流通到相应领域后到底会给自己生活带来什么影响,普通老百姓也是不太会去关注的。再说了,哪怕再爱国的人,在看到5G板块连跌一周后恐怕也难免会犯嘀咕。

  正因为人人都有逐利心理,而且市场热钱总是会盯着利率最高的项目而去,所以一旦在金融领域完全放开市场自由,导致的结果肯定就是一塌糊涂。如果刨除掉内幕交易影响的话,某砖家声称“资本家在资本面前也是弱势群体”倒也不完全是胡说八道。

  唔既然日本政府管不了的话,那就俺来管!秀则开始动起了心思。

  反正为了万事屋的发展,他本来就打算搬掉大和生命这块绊脚石的,现在不过是更加坚定了这个念头而已。

  他原本计划想的是在对方项目进行到收尾阶段时,利用住极会的力量往项目里面“掺沙子”进行干扰,闹出点事来,以此让银行和法务有借口插手大和生命的资产,从而达成自己的目的。

  可如果这么做的话,大和生命这个项目固然是可以搞倒,可富士银行的投资也就血本无归了。

  100亿固然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但对富士银行来说想要腾挪出来倒也不是做不到,甚至就连久世秀则本人也不是掏不出来,但久世秀则凭什么要用自己辛辛苦苦(投机倒把)赚来的钱,去给瞎瘠薄乱搞的银行家买单呢?

  公私要分明,这是起码的商业准则。

  因为心中在想着事,所以秀则手上的动作就慢了些,秀则目送对手的投手连投了四球,自己则是一动不动。

  见久世秀则无意挥棒,身体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的样子,八戸学院大的捕手心中犯起了嘀咕。

  此时局面已经是2好球2坏球,虽然说他们还有一颗坏球的余裕,但按照道理来说,秀则仅差一颗好球就会被三振出局,不可能依然如此气定神闲。

  如果他们赛前的情报没有错,那么久世秀则这个家伙应该是一个猜对方球路来打的打者,也就是说,他前面之所以没有挥棒,完全是因为他没有等到他想要的球路。

  那问题就简单了——只要选一个之前他们投过的球路再投一遍就行了。

  想到这里,八戸学院大的捕手给投手打了个暗号:刚才投的外角滑球,再来一次!

  出于对自家捕手的信任,投手丘上的投手点了点头,用手套挡住自己的手型,侧过身来再次将球投出。

  而打席上的久世秀则虽然依然在开小差,但上一球在他脑海中留下的印象依然在,所以看到这相似的球路后,他本能地便向侧面跨了一步,扭身推肩,将球棒杠了下去。

  球棒上传回来的感觉立刻反馈到了秀则的大脑里——这球有了!

  一击突如其来的二垒打打破了场上的僵局,而东大生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而是用两个出局的机会,换来两个牺牲打,把秀则送回了本垒。在这之前秀则可没有想到,以自己这种普通水平的打击在全国赛上还能拿到安打。

  后面的比赛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因为裁判有意无意地放大了好球带的评判标准,所以双方的投手都是好球不断,而这个1:0的比分也维持到了终场。

  因为“比赛越到后段,裁判心中的好球带就越宽”是一种常见现象,所以裁判的判罚倒也没有引起观众们的警觉,反而纷纷表示自己看到了一场精彩的投手大战。

  秀则对此自然是心知肚明,所以他在和队友们庆祝了一番之后,一个人偷偷出去打了个电话。

  而这通电话所打向的目标,自然是那个地下赌球的庄家,西村先生。

  对方接到秀则电话后,还以为他是来要求“分润”的,所以一开始表现得颇为不客气,但听完秀则找他的目的后,态度立刻又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原来如此,看来久世会长对此事是谋划已久啊!”对方的语气充满了热情,“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我们一定鼎力相助,只是不知道我们能拿到多少钱。”

  秀则想了一下:“因为这事肯定离不开上面的支持,所以只能三七开,留下的部分咱们对半分。”

  “啊?怎么只能拿七成?”对方明显有些意外。

  秀则彻底无语——难怪你们西村组发展了那么多年还是小角色,只能做点赌球之类的事。

  他耐心地向对方解释了起来:“七成是人家的,能得三成还得看人家的脸色。”

  “但按照计划,出力的应该是咱们吧?”

  “对。”

  “还只能拿三成?”

  “对。”

  “那咱们不就成了跪求施舍的人了吗?”西村有些不乐意。

  “难道不是?”秀则惊了,“就这,多少人想跪还没有门路呢!”

  西村兴趣缺缺地答道:“那算了,这事我不会说出去,不过我也不想做这个。”

  挂断电话之后,秀则叹了口气。

  要说这极道衰落恐怕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意外,人人都只会盯着快钱赚,也没有想过自己在社会中的定位,难怪只能成为政客的夜壶。他本来还以为西村年轻一些,所以思想就会比其他人开阔一些,没想到也是这么的短视。

  秀则只好把电话打给了加藤先生以寻求帮助,只是这么一来,他恐怕连三成都保不住了。

  作为住极会中难得的“精英”,加藤倒是很快就弄明白了秀则的构想,而且在心中盘算了一番后便知道,这样做的成功率很高。

  “可以,只不过恐怕你要买很多书看才行啊!”加藤先生叹息,“不看书的话,这种事可做不好。”

  秀则也无可奈何:“这是没办法的事。”

  加藤先生当然不是让秀则好好学习,而是说世界范围内的常见政治生态——政客出书。

  像是直接塞钱这种“低级”行贿手段,其实不适用于那些“高级”政客,毕竟这样一查一个准,就连日本在田中角荣之后,行贿手段也是越来越隐蔽。

  所以发展到如今这年头后,政客再想要进行权钱交易的话,“卖书”便是最适合中小议员的手段。如果有人想行贿的话,直接买那个议员几千本书就行了。同样的道理也可以试用在“邀请演讲”,并且付“演讲费”上。

  不然你以为克拉链、奥观海、川皇下台后,他们凭什么光靠着“演讲”和“出书”就可以赚几千万美元?除了小树丛家里有石油公司,自己当总统给自己家捞钱外,其它总统哪个不是下台后就开始大捞特捞呢?这是他们在台上时帮人办事的报酬啊!

  不同于普通文字作者10%不到、著名作者才有可能拿到50%的稿费,这帮议员出书动辄就是70%以上的稿费分成,极端的甚至能拿到90%。而且这些书排版精美,字都印得很大,没有多少内容,但却卖得很贵,动辄1500円一本。

  这并不是因为出版社傻或者是他们欺软怕硬,而是因为出版社很清楚,如果这堆文字垃圾不是议员本人写的的话压根就不可能有人会买,所以作为“核心竞争力”,这些议员分成自然高。

  比如安贝进三那本《走向美丽之国》,麻生泰郎那本《无以限量的日本》,仔细看一遍后就会发现,如果去掉无意义的修饰,空洞无物的煽动和绝对正确的废话后,这些书就只剩了一张张白纸。

  顺便一提,久世秀则的“主子”河也太郎,包括和人同著在内的书一共出了八本,包括《我要重建自民党》、《核村庄——福岛的能源政策》、《超级日本宣言》等,光是看标题就能猜出他的野心和政策在哪了。

  加藤让秀则“买书”的意义也正是在此——因为秀则的计划搞得比较大,方方面面都要打点到,否则届时肯定不能轻松过关。

  秀则明知会被政客和官僚讹诈,但为了民众着想,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谁让自己非要去管“闲事”呢?

  第三百一十五章秀则出手

  大和生命的总部,社长盯着绪方交上来的业绩单,又比对着他账户上的收支记录,一连看了几遍后,才终于露出了笑容。

  “辛苦你了,绪方!这阵子做得不错!”

  绪方在社长看自己业绩的时候,基本上是一动都不敢动,直到听到社长夸奖自己后,他才放下了一点心。

  “您谬赞了!有如此成熟的商业模式摆在那,我不过是照本宣科而已。”他非常谦虚地说。

  对给自己挣钱的人,社长一向不吝夸奖:“哪里的话,就算是同样的操作流程,不同的人来做也是不同的结果,从目前的成长曲线来看,你这个项目有可能破公司的历史记录呢!”

  “那些都是您教导得好”绪方面露喜色。

  “废话就不多说了。”社长打断了他,“公司的规矩你也知道,只要你能够做出创造历史记录的业绩,那么公司就一定会发给你创造历史记录的奖金我想我这样说的话,应该比什么鼓励都有用吧?”

  绪方大喜过望:“多谢您的成全!绪方愿为大和生命奉献终身,纵然前方是针山和冥河也在所不惜!”

  社长噗嗤一笑:“这就不必了不过我也想问一句,绪方君想好要怎么脱身了吗?把计划书也拿出来吧!”

  绪方部长的身子顿时一震,心中暗暗叫苦。

  社长见他不说话,似乎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怎么了?‘想要不摔倒,必须先拄拐(未雨绸缪)’,这个绪方君该不会忘了吧?”他语气变得有些严厉了起来。

  绪方脑门上的汗顿时下来了:“那、那个是因为项目才刚刚开始,所以还没有思考到这一步,按照惯例的话,从第三个月开始就”

  “岂有此理!”社长拍了一下桌子,然后站了起来,“难道你忘了吗?没有到手的钱,那就不是钱!以前的例子以前的项目哪个有你这次来的大?你以为转出上百亿能和转出几亿的难度一样吗?”

  绪方感觉自己的情绪就像一团橡皮泥一样,在社长的手里来回翻弄、揉扁搓圆。

  “是!非常抱歉!”

  他一躬到底,额头差点撞上社长的办公桌。

  “赶紧回去,给我好好想一想,公司的成功案例我应该发给过你们,就在你们每一个人的邮箱里躺着呢,你平时压根就没有看过是吧?”社长声色俱厉。

  绪方心说你每次发来的不都是一些打鸡血的玩意吗?无非就是谁谁又在冈山县做了一笔20亿的买卖,谁又在大阪成功脱身,再要么就是海外某项目大获成功,主持项目的人已经回国述职,计划拿了奖金去马尔代夫度假我为什么要看那些给自己找不自在的玩意?

  但好气啊,不能反驳。

  “都是我的错!我回去后一定会认真研读,思考出解决方案来!”绪方大喊。

  “什么时候?”

  “我明天就去做这件事!”

  “明天?”社长把脸凑了过来,“为什么不是现在?”

  “是,现在!”

  直到出了门,绪方依然在心中哀叹——怎么自己就那么倒霉,碰上了这样一个老板呢?

  回到自己项目组临时租用的写字楼办公室后,绪方俨然找回了自己的主场,为了发泄郁闷,他将几名下属叫了过来,大骂了一通,等到他们也唯唯诺诺地退下去后才稍微缓过来了一些,这才打开了自己的电脑,翻找起了邮箱。

  果然,那封叙述案例的“成功的一百种途径”正好端端地躺在他的邮箱里,和其它鸡血邮件摆在一块呢。

  他随手打开了邮件,下载了附件,并且打开了那个图文并茂的文档。不过他却并没有立刻往下看,而是盯着文档空白的地方发着呆。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后,他的意识才从办公室木门的敲响声中回到了现实。

  “门没有锁,进来!”他喊道。

  一个年轻职员怯生生地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绪方的脸色后,发现神色如常后才敢过来汇报。

  “绪、绪方社长,外面有一个自称是基金会的人来找您。”他小声对绪方说。

  “基金会?哪个基金会?”绪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来找我们干什么?”

  小职员摇头:“不知道,他们只说是和投资相关的事。”

  “投资啊”

  绪方想要感慨一句,但最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躺椅上歪了太久,声音吐出来时却变成了呻yin。

  “把那位请进来吧,让花子端些茶水点心过来。”绪方说。

  要说投资的话,因为项目还在初期,所以要花钱的地方确实不少,而且总公司为了摆脱干系,是不敢和他们这些项目组有直接金钱来往的,绪方只得自负盈亏,连高利贷都借上了。

  不过这一切看来还是值得的,毕竟传销是一个以几何倍数在增长的“业务”,高利贷只要不玩利滚利那套,总是会被传销收益所超过,而且这次的业务也开展得很顺利,所以绪方倒也没有特别着急。

  不着急归不着急,但资金链压力多少还是有,毕竟他们必须要装作财大气粗,在接待费等先期投资上也不能马虎,如果能有一股现金流涌进来的话,绪方起码可以少借一些高利贷。

  不一会,来人便在职员的带领下来到了绪方的办公室。

  那是一个打扮得油头粉面的年轻人,一身西服光彩照人,一看就是新的,领带的牌子看上去也是价值不菲,眉宇间充满的自信和一丝傲气哪怕隔着几米开外都能看出来。

  “您好!”来人向绪方伸出了手,“在下是安田基金会的投资经理,吉原平太,东京大学经济系,请多关照。”

  啊,原来是东京大学的,难怪绪方明白年轻人眉宇中的傲气是哪里来的了,在他心中的刻板印象中,东京大学的学生本就该是如此。

  绪方站起来和年轻人握了手,手中也多了一张年轻人的名片。

  安田基金会投资课课长——吉原平太。

  “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绪方问。

  年轻人露出了标准的业务员笑容:“我是来和您谈谈成立合资公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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