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至第四十章_这个家业我不要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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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至第四十章

  第三十六章香饽饽

  就在方才放榜的时候,另一批人也完成了他们的工作。

  “八代目大人,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已经确认会长考取了东京大学入学资格,他的女友同样也在榜上,他们现在正准备外出庆祝。”

  梅川内一对着自己的手机,正恭恭敬敬地向着喜三郎做着汇报。

  “考上了吗?我知道了,你们辛苦了。”

  挂断了电话,久世喜三郎淡定地将手机放到旁边,然后拈起了一枚将棋棋子,用力地向斜角一走。

  “这样一来,‘角行’就升级为‘龙马’了。”喜三郎喃喃自语。

  而他的对面,另一个老人眼睛一亮。

  “你这么下的话哈,看我这手‘必至’!没发现吧?”

  喜三郎顿时慌了神:“喂,这步棋不算,我刚才只是有感而发而已!我还可以走别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想要摆弄棋子。

  “少来!刚才你走出‘千日手’时,我已经宽宏大量地没算了。”对面的老人寸步不让:“真是的你的孙子都考上了东大,可你怎么反而更像小孩子了?”

  提起这个,久世喜三郎的腰便挺了起来。

  “哼,不过是一个学校而已,考上了也不能代表什么,我们极道人士又不看那些。”

  对面的老人看到他这副作派,毫不留情地便揭穿道:“你这幅样子也就骗骗外人啦,我还不知道你么?特意一大早上就把我叫过来下棋,这是在装给谁看呢?先和你说好,我可不负责把这事宣传出去。”

  喜三郎见自己的小盘算被揭穿,老脸又是一红。

  装逼嘛,当然要装得别具一格才行,自己家的小辈考上了东大,但自己既想要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又想要维持“宠辱不惊”的体面,那就只能借着别人的手来进行宣传。

  极道这个圈子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到了新千年后,全日本的极道还有没有三万人都是一个未知数,一个消息想要传开怕不是太容易了点。

  所以喜三郎才会邀请自己的老友船前先生来下棋,然后自己在棋局中“不经意”地把这事说出来,随后船前自然就会把这事传遍整个极道界,自己悄无声息地便装了一个逼,多美好!

  可他没想到的是船前这家伙也不傻,几乎是一瞬间便猜透了他的打算,结果闹了个大红脸。

  见久世喜三郎那副被人揭穿了把戏后的样子,船前只觉得好笑。

  “唉我算是看出来了,德彦那孩子应该是随你,你们久世家的男人天生就不适合动脑,也不知道是积累了多少代的福气,才能有秀则这么一个孩子他一定是随他妈。”

  喜三郎没有反驳船前的话,而是转移了话题:“老实说,我也很意外啊不过他这一考上大学,想让他专心帮会事务也就成了一句空话,幸亏考的不是医学部(6年制),否则就不是4年那么简单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操心那么多干什么?”船前满不在乎地回答:“当然,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可以让你的孙子遥控指挥帮会。”

  “哦?还有这种好办法?”喜三郎不信:“说说看吧。”

  “是这样”

  一向伶牙俐齿的船前老人难得地停顿了一阵:“我呢,有一个弟弟,他有一个孙女,今年上高三了,是学校女子剑道部的主将,还没有谈过男朋友。如果她能够与十代目确定关系的话,那我就让她提前过门到你们这里来,秀则便可以通过她来实时监控帮派、遥控指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久世喜三郎那边就发出了一阵爆笑声,非常像是百般遏止不住后才发出来的声音。

  “混蛋!我是认真的!”船前老人恼羞成怒:“你们帮会突然少了那么多地盘,你的孙子又不是硬派训练出身,我这是可怜你才会提出这个解决方案,别不识好人心!”

  “省省吧!那臭小子主意可是正得很!”喜三郎终于停了下来:“而且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连老头子我甩给他的女人都不看一眼。”

  说到这里,喜三郎有些得意:哼,表面上装得再好,其实还不是很在意我家孙子吗?还想联姻?做梦去吧!

  “已经有女友了吗?”船前有些意外:“可有女朋友分心的情况下,他怎么还能考上东大呢?女方是哪家的孩子?”

  “不是我们圈里的,是个银行家的女儿。”喜三郎答得倒是老实。

  听了这话,船前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银行家?哈,那我就放心了,我会让小葵找时间去见见他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喜三郎不满地问。

  “字面意思啊!你总不会真的以为,会有银行家把女儿嫁给极道之子吧?”船前老人显得很尖锐:“反正都是要分的,我让小葵提前下手也不算过分吧?”

  喜三郎愣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这事我是不会同意的,我可不想让秀则恨我一辈子。”

  “但是,如果他们自己先分手,我再来个先下手为强的话,老兄你也没有意见吧?”船前步步紧逼。

  喜三郎叹了口气:“算了吧!这事是老哥你想岔了,秀则他和那位女友虽然是高中才确定的关系,可他们从小学开始就认识了,秀则又是个聪明的孩子,不可能不知道将来他们会遇到多少阻力。”

  “小学?你在耍我吗?”船前老人不信。

  “是真的那次‘踢罐子事件’之前,秀则就因为学校管乐队成员中暑的事,冲进了富士银行。

  当时他要银行员工负责给孩子们救治、分发饮料,但大堂经理和下面的员工都因为‘没有这方面的预算’,所以只叫了救护车”

  “然后呢?”

  “然后那个女孩子便出现了,当时虽然她也只是小学生,却颇有武家风范,临危不乱。最后要不是她支使着银行的员工去买了消暑饮料,并且叫来了私人医生进行诊治,恐怕秀则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同学重病不起。所以老夫说了,你的孙女恐怕没有胜算。”喜三郎一口气说完这些后,端起了茶杯。

  “那又怎么样?”船前老人不以为然:“有钱人的良心?呵,不存在的。门当户对这种东西又岂是说说而已?”

  喜三郎不知道该如何答这个话,便装作在思考棋局的样子,不说话了。

  看到喜三郎盯着棋盘装糊涂,船前老人索性伸出手去,打乱了棋局。

  “行啦,这一局我就算你赢,你这个臭棋篓子还真是人菜瘾大!

  我刚刚说的这事老弟你就别管了,后面的事情我一力负责。秀则若是要问起来,你就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就好反正你本来就不知情。”

  第三十七章丧家犬的困境

  咖啡店里还没有呆上多久,吉田便借口要准备面试,从几人中间告退。

  虽然有些遗憾,但大家也确实不好强留。毕竟要人家一个失意的落榜生夹在自己中间,自己想庆祝也庆祝不痛快,留下的人也尴尬。

  彼此心照不宣地告了别后,重新坐下的五人才松了一口气,交流重新变得热络起来。不过很快他们之间又因为佐佐木早夜和田中荣治之间的古怪气氛,而再度变得有些微妙。

  “唔,这蛋糕味道真不错对了,等面试和毕业典礼都结束后,我想要趁开学前去荣治的老家旅游一趟。有没有人想一起去的?就当旅游了。”秀则突然对在场的几人说道

  “哎?”田中荣治没想到秀则会突然提出这个。

  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千子率先作出了响应:“好啊!在东京闷了那么久,也是时候该出去看看了,记得我们上一次出城市圈,好像还是休学旅行的时候?”

  日本高校的休学旅行都是在高二结束后举行,而非高三,所以几人为了备考,也确实结结实实地在东京闷了一整年。

  作为在场唯一的单身狗,吉原平太反应也不慢:“我记得荣治的老家好像是在石川县吧?那里的温泉很有名,我一直都很想去呢!荣治,你可不要太小气啊。”

  田中荣治笑了一下:“说什么呢,这点招待我家还是出得起的。而且小百合她家里也有在做温泉观光。”

  他在这里特意提起自己那个“未婚妻”,显然是有刻意劝退佐佐木的意思。

  果不其然,佐佐木早夜的脸庞掠过了一丝阴霾。

  “家里有些事,我就不”

  早夜的话还没说完,千子就一把搂住了她。

  “不行,早夜一定要跟我一起来!”千子开始抱着早夜摇啊摇:“吉田不在,如果早夜也不来的话,只有我一个女孩子过去,这帮色鬼一定会想办法偷窥的,早夜在起码能保护我啊!”

  “千子,我真的不哎呀,别摇了,我好晕啊停下啊,我要生气了!”

  “你要是不去,我就继续摇。”千子不为所动。

  佐佐木早夜挣扎了几次,却发现压根无法挣脱后,只得告饶:“行行行,我去,我去行了吧?为什么你看着文文弱弱的,力气却那么大啊?”

  虽然说表面是千子在无理取闹,但大家都知道,佐佐木早夜这只能算是顺水推舟,恐怕她的心里也有了一丝想要做个了断的想法。

  这就够了——久世秀则和安田千子谋划了两天的成果就是这个。

  田中荣治也不是笨蛋,在秀则和千子演了这么一出戏后,他想了一下也就反应了过来,看向秀则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丝哀怨:

  我说秀则哥啊,你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吗?

  久世秀则无视了田中哀怨的表情,转而叫过了服务员:“这个蛋糕非常美味,请给我做十份打包,我要拿回去给家人——当然,这个是付钱的。”

  原本服务员心里还在说,这年头连东大的学生脸皮都越来越厚了,吃白食都这么理直气壮,及至听到秀则最后一段话后才回嗔作喜。

  “多谢惠顾!蛋糕很快就会为您准备好!”

  另一边,东大校园的那一行可疑男子也终于来到了银座。

  他们四下寻觅了一阵子,然后发现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店铺。“走,去看看,说不定很适合用来当活动地点。”领头的人说道。

  其余人也没有异议,而是跟着领头人一起走向了店面。

  他们刚刚走到店门口,突然就听到了一声脆响。

  在几人惊愕的目光中,一盏台灯撞破了玻璃大门,从店铺里面飞了出来,而被撞破的玻璃和台灯本身的碎片混在一起,稀里哗啦地散落了一地。

  “客人!求求你们了,不要在这里打架闹事!”一个男人欲哭无泪的声音传了出来:“我们店里已经好几天没有正经做过生意了!”

  东大校园过来的一行人听到声音后面面相觑,领头的家伙偷偷从店门破洞的地方望了进去,想要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秀则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马上认出来这个发出哀求声的中年人是谁。那人便是带着众多店铺“舍弟”出走和心会的罪魁祸首——马萨乔。

  此时的店内已经是一片狼藉,而店中央则是两个衣衫不整的醉汉在大打出手,方才飞出去的台灯便是其中一人的杰作。

  如果仔细看的话,你还会发现这两个醉汉尽管骂骂咧咧,动作也很大,但每一拳一脚都是打在了店内的陈设上,真正碰到对面身上的则是少之又少。

  而且更加诡异的是,即便是店内发生了这种事,里面依然是座无虚席,旁边的“客人们”不仅没有害怕,反而饶有兴致地在观看两个醉汉“打架”。

  这些“客人们”或三人、或五人一起,将这个店面坐得满满当当、水泄不通,但每个桌子上都只摆有一小瓶最为廉价的日本烧酒,还有一小碟凉菜——用紫苏和辣椒腌制的黄瓜。

  别看就这一瓶酒、一碟凉菜,但这些五大三粗的壮汉已经围坐在这里吃了好几个小时了,而且连这道菜的五分之一都没吃完。

  马萨乔现在是真的连想死的心都有——这些壮汉每天都“光临”他的店铺,每次就只点一瓶烧酒、一碟黄瓜,然后从上午营业开始,一坐就坐到深夜,简直比最敬业的上班族还要勤快。

  你要是催促他们,他们就会慢条斯理地用筷子拈起一根黄瓜条,放到嘴里慢慢地咀嚼,然后告诉店员“我们还没吃完呢”。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马萨乔报警也没有用,毕竟人家是来你店里惠顾的客人,又没有动用暴力,你总不能赶人吧?

  可是如果不赶的话,这家店铺一天的营业额就完蛋了——卖了几瓶烧酒和几碟黄瓜,这利润别说用来付水电照明和店铺租用费,就算是人工费都赚不回来。

  本来马萨乔还想要耗一下,但这帮人见到马萨乔无计可施后,开始变本加厉——像是今天这种两个醉汉四处乱砸的事,他倒是可以选择报警,但最后查出来的结果肯定是两个破产的赌徒,压根没法赔偿店内的损失,但自己的店铺要重新装修一次却是必然的。

  无论如何都是亏的吗?马萨乔心中哀叹着。

  第三十八章惫懒的恶之花

  马萨乔心中很清楚这些都是极道的手段,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提出要付保护费的事。但这些小弟没有一个肯收他的保护费,而且还摆出了一副铁心要搞黄这家店铺的样子。

  不止这家店铺,马萨乔的“舍弟”们这几天也不断在向马萨乔汇报,他们经营的若干店铺都被这种客人霸占了,压根没法做生意。

  若是情况继续这么下去的话,别说赚钱了,亏到能剩下一条内裤都算是极道人士大发慈悲。

  久世秀则的报复简单而直接,但偏偏马萨乔又压根没有应对的好办法。

  这些出手的人都不是和心会内部人员,而是住极会其余中小帮派的,几位老大甚至都还没有动用手下,马萨乔这点人连填人家牙缝都不够用。

  这小子够狠的。

  和心会放出的那句“谁赶走他们店铺就归谁”,现在马萨乔也知道了。这句话威力十足,直接让许多中小帮派把“给文选组找麻烦”当成了最近一段时间的核心要务,哪怕耽误一点正经生意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人还是要看得远一点,对吧?

  在这种情况下,马萨乔也只能选择打落牙齿往肚里咽,暂时将一批店铺停业,然后派人去住极会斡旋,想要看看有没有人能帮个忙。

  但不管他求到谁那里,得到的待遇都是避而不见,就仿佛他们身上带着什么致命的瘟疫一般。

  直到有一个平时和文选组关系还算可以的小帮派实在是看不下去,将一些内幕透露给了马萨乔后,马萨乔这才明白,原来久世秀则早就想要放弃掉这部分产业,所以当初才会那么好说话。

  只是他现在才想明白未免有些晚。在极道组织中,“下克上”是绝对的禁忌,马萨乔虽然看似是“和平退出”,但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住极会内部自有公断。

  现在住极会那些大大小小的帮派中,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大有人在。对他们来说,如何将自己的位置体面地传给自己的继承人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谁都不希望在传承位置的时候,家里突然也冒出一个马萨乔来逼宫。

  所以活该马萨乔倒霉——他在这场杀鸡儆猴的活动中被当成了那只鸡,谁都不敢对他留手,谁敢留手就意味着在大佬们的眼中他也有可能有反意。

  可以说,马萨乔要对付的已经不是一个和心会,而是住极会甚至是日本极道所建立起的一种“秩序”。而今天他的店铺所遭遇到的一切,不过是过去这几天来境遇的一个重复而已。

  “关门吧!我们将店铺转让,然后去北海道。”

  马萨乔心灰意冷,忍不住动了逃走的念头。

  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敢说投靠稻荷会或者投奔山口山组这种话,一方面是因为肯定会被追杀,二来就是他也不确定一条“丧家犬”在山口山组会遭遇到什么样的“礼遇”。

  看到马萨乔要关门闭业,那些职业流氓才悻悻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三五成群地向店门外走去,临走时也不忘“醉醺醺地”碰倒几件陈设。

  就当店门上的金属卷帘即将拉下的时候,一只手却突然挡住了店员的动作。

  马萨乔本以为是来捣乱的家伙去而复返,但还没等他抱怨两句,就见到几个年轻人钻入了店内。

  为首的年轻人钻进来后没有闲着,而是立刻开始四下打量了起来。

  “老板,这里是要关门了吗?多可惜啊,不如租给我们怎么样?因为我们刚才看到了一些事嘛所以能便宜点租给我们吗?”

  马萨乔眉头皱了起来:“不好意思,你们是?”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们都是附近的大学生。”领头的年轻人毫不怯场:“至于我嘛,您可以称呼我为广本,我们需要一个活动地点,用来和社员进行联谊。”

  “联谊?”

  马萨乔心说大学生联谊哪有到银座来的,不过现在他压根没法将店面继续经营下去,如果有人愿意接盘,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你也看到情况了如果你们想要租下这里的话,要签协议的。”马萨乔试探着问:“而且你们要自己负责应对一些麻烦。”

  这名叫广本的青年听后露出了无所谓的坦然笑容,似乎压根就没有把刚才的一幕放在心上一般。

  “嘛,就是有雅酷扎来找麻烦么?不要紧,我们通常不会启用这个店铺,一个学期最多也就来这里三四次而已,联谊后就离开,只要我们不用店铺对外营业,他们应该不会管我们的吧?”

  马萨乔瞥了他一眼,终究还是没有问“你们到底打算用店铺做什么”这句蠢话。

  “你们打算出多少钱?”他妥协了。

  闻言后,广本露出了一副苦恼的样子。

  “是啊,打算出多少钱呢?”

  随后他转过了头去:“喂,栗山、关口、荒木,还有大森!你们还有多少钱啊?”

  后面几个大学生听后,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

  “我的话,爸爸最近卡得有些严,我的手头也很紧啊。”关口耸耸肩:“只有三百万多点了,你就算要了我的命也拿不出更多来,省着点花吧。”

  “不是吧?你再怎么样也不会只有这么点,是不是上次去大阪时你偷偷去了飞田新地啊?”栗山立刻吐槽道:“我虽然比较穷,但也有五百万,但我要留一半。”

  没有理会他们的吐槽,广本又问向了下一个:“那你呢,小气鬼?每次都混我的酒喝,这次铁公鸡也该拔点毛了吧?”

  下巴上留着一撮小胡子的青年咧嘴一笑:“我不是说了吗?我可不是小气鬼,只是我这人身上从来不留隔夜的钱而已,不过今天你运气好,老妈刚甩了一笔化妆费给我,一千万统统给你,以后别再来找我要钱啦!”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便凑出了一笔让马萨乔都有些咋舌的钱款出来。

  “那就一千七百三十万转账,外加两千一百零四日元?”广本把身上超市找零的钢镚也掏了出来:“租一年好啦,你也看到了,我们可没钱了,够不够?”

  就在他掏钢镚的时候,他口袋里的两枚“日暮里”牌套套掉了出来,被马萨乔看了个正着。

  “够了够了。”他连忙回道。

  这几个大公子哥还真是没接触过柴米油盐啊?即便是银座,这个专有面积320平米的店铺月租也就120万日元而已,而且一次只用付头期加三个月的租金而已,这帮小年轻居然一口气付了溢价一半还多的钱而不自知,家中到底是有多豪富?

  “啊,对了,我看你们店里还有不少好酒,这里,加上酒窖里的,都给我们留下吧?我们懒得出去买了。有些小商贩简直混蛋得很,给我们都还敢卖假货。”广本又加了一句。

  马萨乔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可以,都可以送给你们。酒窖在那边,我这里的镇店之宝是一套羽生的‘同花顺’——虽然只是方块。”

  尽管店里酒窖确实很有几瓶昂贵的酒,但加一起顶天了也就价值一两百万,更别说自己就算想拿也不好拿,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诶?不用再买了吗?老板够爽快!”

  广本听到居然还有“羽生”,显然很高兴:“这么会做生意,将来一定会发大财,这家小破店容纳不下你的。”

  说罢,他拍了拍马萨乔的肩膀,然后走向了酒窖,显然是急于想去看酒。

  马萨乔突然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幕府时期一个卖麻绳的小商贩,刚刚被将军的若子称赞了一般,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卑微感。随后他才发觉哪里有些不对,这里好歹是银座的一家老字号陪酒店,怎么就变成“小破店”了?

  还发财?能免死就不错了!马萨乔摇头。

  不一会,广本便满脸喜色地重新回到了店堂中来,手里还举着一瓶“方块A”,向他的同伴们炫耀着:

  “果然是羽生,这里的老板没有骗人。助兴的酒已经有了,那么,我们就只缺‘猎物’了,是吧?”

  第三十九章秀则很忙

  虽然说只是走程序,但秀则他们几个还是认真准备了一下东大的面试审查。

  这一过程通常不会占用多少时间,毕竟几千名考生,就算分成十几组教授面试,每个考生只占用一两分钟,他们也要花将近两三天时间。

  所以这个审查形式大于实质意义,基本上就是看看你是不是准考证上本人,然后再问两句闲话,考考你思维方式就行了。

  尤其是千子、早夜这些女生,过起面试来特别容易。由于东大女生荒的原因,所以教授一看是女生基本就是一次过,笔试成绩合格了那就是合格了,不会再刁难什么。

  不过轮到秀则时,他却出了点小插曲。

  因为负责文科II类的改卷教授,似乎对秀则考试时所写的小论文有些疑问,所以要专门询问一下,看看秀则的论据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今年文II的小论文题目是“2007年问题”,需要考生依据事实来论述自己观点。

  所谓2007年问题,就是日本老龄化问题的代名词,因为战后婴儿潮一代大多是70年代时就职,所以他们大多也将在2007年左右宣告退休。

  大企业一方面要招新员工,另一方面因为企业年功序列制的原因,要承担许多老人的退休金——高管层面的退休金大约是一年两千万日元,比很多在职的银行经理还要高三分之一,这无疑是一笔沉重的负担,也为日本企业的发展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秀则的小论文洋洋洒洒地一大通,指出问题同时建议养老金改革和延长退休年龄等“有效措施”,结果被公共政策学院的教授注意到,特意专门留下来问询。

  这还不算,快结束时心理学院的教授还拦住了他,问他为什么要在国民体育大会上给一个鹿儿岛县擅长打切球的强打连配了三个切球,而且最后还成功地三振了。

  “他之所以擅长打‘卡特球(切球)’,是因为他擅长观察球路,所以第一球一定会目视,我便配了一个卡特球给他,试图激怒他;然后第二个球他完全想不到我还敢再配一个他最擅长的球路,心里有疑惑就没有打好;而第三个球我则是在他生气地看向我的时候,调整了一下姿势和捕手手套的位置,同时打暗号调整了防线站位,他一看就以为我一定会变招,但没想到还是卡特球当然主要还是斋藤君心理素质强大,投的好。”秀则解释得口干舌燥。

  结果秀则的这番解释成功地博得了心理学教授的好感,教授特别邀请他来选自己的课。一来二去之下,秀则的面试便持续了整整一刻钟,以致于千子还以为他出了什么问题。

  “唉,教授说,东京大学棒球社最近55场连败的记录,要我赶紧想办法处理一下。”

  千子的面前,秀则露出了一副“囧”的表情。

  虽然说棒球需要用脑子才能打好,但东京大学的棒球队员显然脑子太好了一点,以致于忽略了起码的日常训练。

  所以在日本六大学棒球联盟中,尽管东京大学的学生素质最高,但在棒球方面东京大学的成绩却是常年垫底,并且创造出过33场连败、50场连败、86场连败和1胜100败等“惊人记录”,多年难求一胜,哪怕他们从高中引进过几个明星球员,到了大学后还是随波逐流地一起渣了下去。

  这显然是环境造成的——人家上东大不就是为了好好学习、出人头地么,既然已经上了大学,那谁还愿意天天苦练棒球技术?时速一百多公里的速球砸在人身上很痛的好么?

  秀则扪心自问,等上了大学后自己一方面要操心学业,另一方面还要兼顾极道家业,用来训练棒球的时间肯定会比高中时还要少,想要拯救东京大学棒球队实在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奈何教授们也都是棒球迷,而他们给秀则的目标也并不算太过分——只要赢一场就好,所以秀则实在是无法拒绝。

  “希望那些学长们愿意服从我的配球吧!”秀则无奈道。

  结束了面试审查后,秀则的高中生涯也就剩了最后一步——毕业典礼。

  不管大家新年后到底去考了几所学校,结果到底是中断学业、考上大学还是决定复读当浪人,最终都是要回原学校进行毕业典礼的,而高中毕业典礼也很体贴地定在了3月20日。

  安田千子尽管也考上了东大,但成绩却依然不是女生中最好的,所以最后女生代表选择了女生中成绩最好的相泽圣子。

  不过男生代表最终却选择了久世秀则——这不仅是因为他是棒球明星,而且在高三决定进军东大前,秀则的成绩不过是年级中游偏下一点点,最后能逆袭一大票高材生考取东大已经是非凡的成绩。

  当秀则从熟识的校长手中接过自己的毕业证书后,双方有默契地笑了一下。

  不得不说,这位校长帮了秀则很多忙——是他假装不知道秀则的极道身份,也是他帮忙写的推荐信,不然秀则也上不了那个最好的补习班。

  而校长做了个顺水人情,一方面是为了“报恩”,二来也有广交人脉的意思,不过他也没有想到秀则居然会那么争气,居然给他来了个文武双全。

  所谓人脉这东西,一方面是接触的人要足够多,更重要的是自己也得有能力或者说是利用价值,否则人就会像那些费尽心思挤进所谓“名流”圈的小丑一样,贻笑大方罢了。

  像这样的师生关系,留着说不定以后就能派上用场,至少自己已经从中得到过好处了——校长是这么想的。

  秀则拿了毕业证书后,也非常给校长面子地说了几句场面话,表示东艺附高一定会在校长和教务主任带领下,成为日本花园中最为瑰丽的那一座云云,随后便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下了台,匆忙躲进了角落里。

  不躲也不行,因为怀中的“业务专用”手机不停地在振动,显然是有人找他。

  “会长,您要的人但丁他们已经集齐了,您订购的东西也送到了总部,我们正等着您来训话”手机中传来了梅川内一的声音。

  “知道了,我下午就过去。”秀则立刻回道。

  “我立刻让人安排会议。还有马萨乔那边的店铺大多已经关店或者转让给了亲友们,不过银座的那一间主店似乎是被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租下了,要不要兄弟们带人去教训教训他们?”

  “算了,只是一家店铺的话无所谓,查一下是谁租的,然后找个机会去把店里的针孔摄像机回收就好。”秀则不想惹麻烦。

  “还有,最近你们也收敛一点,把产业赶紧转到小地方才是当务之急,而且马上就要赚大钱了,不要在这时候给我搞事。”

  “是!”

  第四十章高中毕业

  大概因为是正式场合的原因,千子的母亲出现在了毕业典礼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秀则总觉得那位阿姨一直在打量着自己,搞得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用非常正常的态度和千子交流了几句后,才匆忙地离开了学校。

  殊不知安田夫人也在竭力思考,自己的社交圈子中到底哪一家的公子姓“久世”。

  在她看来,自己应女儿要求瞒了丈夫那么久,对方应该是普通家庭的孩子才对。

  尽管对于女儿的平民恋情不看好,但高情商的安田夫人并没有直接出言反对,而是约法三章,要求她不得耽误学业,同时保持正常的社交范围,不得偷吃禁果而越过那条红线,除此之外随便千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如果那个小东西不识相,而是强硬地要求和千子发展关系的话,那安田夫人自然有一套管家、律师、社会新闻的全套在等着那个平民孩子。

  就算那男孩什么都不做,只要等千子上了大学,并且接触到更大的社交圈子,结识更多优秀的男性后,她自然不会再看得上这个所谓的初恋,自己便不用冒着和女儿闹僵的危险来强迫她与男友分手——安田夫人最初是这么想的。

  不过后来据管家的通风报信说,对方到目前为止相当守规矩,不仅没有做出过超出任何正常范围内的交往行为。

  而且不管是学校的棒球明星也好,还是上了高三后极速增加的偏差值也好,这个小男友看着也不像是那些贪慕豪门虚荣的软饭男,而且现在也考上了东大

  这样一来,安田夫人就要重新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了。

  大概是因为她思考得太多,所以留意秀则的动作在不注意间也就稍微大了点,并且引起了秀则的警觉。

  因为安田夫人在场,所以秀则没有敢和千子腻在一起,而是告了个别后就匆忙离开了学校。

  望着秀则的背影,安田夫人叫来了管家:

  “千利,那个孩子是哪家的?看举止应该受过礼仪训练才对。”

  老管家偷偷瞟了一眼千子那边,见到千子一脸恳求之色后,心中便有了定计:

  “夫人,在下也不知道。不过在下开车送小姐来学校时,偶然遇到过那家的夫人,当时她亲自开车来送那位公子来上学,车是一款老宾利,车牌是品川区的。”

  千利管家说话很有分寸,既隐瞒了一些更明显的事实,又从侧面回答了安田夫人的问话。

  “品川区的车牌啊”安田夫人留了心。

  日本的汽车想要上牌照的话,流程和中国有很大不同,日本的规矩是必须将牌照和“车库”绑定。你必须向上面汇报自己在哪里有一块可以停车的地皮,或者租来的车库,才能够申请当地的牌照。

  尽管东京有23个区,但若是说到车牌的话,最为高贵的还是海边交通枢纽——“品川区”的车牌,像是千代田区、港区、涩谷区、中央区等一票高端区的富人才能拥有这种牌照,属于日本上层阶级座驾(装逼)专用,而“足立区”那就是只有贫民才会去用。

  换句话说,能开得起宾利又拥有着一块高贵的品川区车牌的家庭,本身的经济实力也绝对不会太差

  千利管家看到夫人重新陷入了沉思,自己也偷偷松了口气。

  小姐啊,能帮的我已经全帮了,剩下的就请你们自己努力吧!反正我可是忠心耿耿,一句谎话都没说哦

  久世秀则从学校出来后一刻都没停,直接便赶向了郊区。

  从繁华区收缩回来后,和心会的主要“营业地点”就变成了相对偏僻一点的地方。

  自从2003年开始,日本警方便开始重拳打击店铺型风俗店。这次的“街道净化战”从新宿、歌舞伎町开始,逐渐蔓延到神奈川、琦玉、大阪等日本国内各地,大有一种要毁掉大和民族这一文化瑰宝的意思。

  虽然日本警方的动作倒也算是犁庭扫穴,但总有一些地方是死角。

  比如说和心会选在了“莺谷”、“大塚”的店铺,警方不仅没有在历次“扫黄”中扫掉这里,反而为它们提供了诸多便利。

  原因也很简单,这里的经济就是靠着风俗业才撑起来的,如果打掉这一“支柱产业”,那当地的繁华立刻便会烟消云散,围绕着“嫖”而建立起来的民宿业、零售业、食品、服务、酒水买卖也就全部告吹,收税只会嫌少的当地政府当然不干——你以为每个国家都会有精准扶贫吗?

  所以说,虽然风俗业看似是一个嫖和妓的单纯关系,但从根本上说其实还是一个经济问题啊!连当地警察都是风俗店的常客而且不时上门收保护费时,你还指望他们会认真扫黄吗?

  秀则将和心会风俗产业转入二线和三线地区的道理就在于此——虽然地方偏僻了一些,但起码交通还算便利,只要给那些市中心的“无料案内(拉皮条的)”塞足了钱,他们自然就会把客人引到你那里去。

  而秀则今天赶往的地点,既不是风俗店,也不是片场,而是一处居民区中开设的店铺,有三层楼高。

  因为担心小孩受到不良影响,所以周围的居民已经多次抗议过这家风俗店的存在了,尤其是某些本地上班族还流连于这种地方后,家庭妇女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多次举报这家店非法经营,搞得警察三天两头登门拜访,本来就差的生意更是变得入不敷出。

  久世秀则上台后,果断下令让这家店关门,但却没有将店铺转让或者出售,而是让人改造了一下,并且让武斗组的人把“旧部”都叫了过来,送到这里汇合。

  在历经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破事后,和心会总算能够好好地舔舐一下自己的伤口,残破的组织和疲敝的经济,也将在这里获得新生。

  当秀则匆忙赶到店旁时,他受到了武斗组上下隆重的欢迎。

  “恭迎会长大驾光临!”

  三十多个小弟清一色地穿着黑色上衣、戴着墨镜,齐刷刷地向秀则鞠了一躬。

  不仅如此,佐野泉也穿上了和服,头发盘起,自觉地肃立在了秀则身后。

  坦率地说,这场面还是有点诱发男人权利欲的。

  自从秀则变相宽恕了武斗组三巨头“薄伽丘”的罪过后,又让他拿上钱,将以前的小弟重新聚在了一起。

  尽管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秀则总算是将和心会上下的人心统统都揽到了手里——冯谖为孟尝君买“义”也不过如此。

  “啊,大家都到了吗?都是兄弟干嘛要如此生分。”秀则一边和武斗组成员打招呼,一边快步走向里面:“但丁,我订购的东西都送到了吗?”

  “送到了不过,靠这些东西真的能赚钱吗?”但丁有些疑惑:“您又是转移店铺又是花钱改造这里,万一”

  “没有万一。”秀则打断了他:“来,先一起来吃火锅吧,我们边吃边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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