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_《李教授的婚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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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節

  這個禮教森嚴的社會,於女子來說尤甚,顧青瓷本該比李成則更明白才是。

  “沒腦子的蠢姑娘。”李成則心裏歎道。

  顧青瓷人小不定性,有些事你說得再細都沒有,她轉眼就能忘。就這會兒,隻看她點頭,到底有沒有走心去也不知道。

  到底她已做出了個乖巧模樣,李成則沒再為難,把話又叮囑一遍,才喚來丫鬟,將顧青瓷領走了。

  隨後叫來元寶,讓他去打聽一下玉珍軒的事。

  ——

  這段時日,白氏和一位姓吳的太太走得近,不知是建立起了什麽友誼。

  每日都紅光滿麵的,像遇見了什麽開心事兒一樣。

  連帶對李芝李蟬都寬容了不少,不再和前兩天似的,隻要兩姐妹一從西院回來,就拉著問顧青瓷的事。

  問顧青瓷那裏有什麽好東西,屋子裏擺了多少珠寶首飾,有沒有送些她們姐妹。

  待見她們隻是悶聲搖頭,幾棍子下去都問不出一句話,便拿指頭戳著二人腦門兒低聲罵:“沒有的東西,都進她的屋了也不知機靈些,顧青瓷房裏的首飾,擺件兒,名貴書畫,還有那些釵環首飾,你就隻拿起來,口稱喜歡,她大戶人家養出來的人,都要臉,還能不給你?”

  李芝聽到這些話,一張臉羞臊得通紅,有些無地自容。

  又怨她娘根本什麽都不懂,更不曉得顧青瓷那樣小姐屋裏的規矩,還總妄想拿捏住人家,盡是使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若她們姐妹真在顧青瓷麵前擺弄這一套,可不盡是讓人冷眼看了笑話,到時就是想挖個洞跳下去也晚了。

  李芝長大一歲後越發有些大姑娘的樣子,懂的事更多,也更知道廉恥。

  但也知道心中這話不能對白氏說,便隻能呐呐道:“我們姐妹原就蠢笨,單單認著字就花了嫂嫂好些功夫,去了怎好再多話。若眼皮子淺光顧著要東西,嫂嫂人好就算她不說什麽,但那裏丫鬟下人一堆,十隻八隻眼睛,見著了,私下該怎麽笑話我們家?笑話哥哥?”

  即使是這樣說白氏依然黑了臉,不過好歹再沒說先前的話。

  白氏和那吳太太熟識起來,三五不時去人家做客,或也邀人來李家。

  於是她管著李家兩姐妹的時間就少了。

  吳太太是吳家屯的人,比河口村離京城還近些。吳太太夫家是個小地主,家中良田千畝,在鄉下日子過得很是富裕闊綽,吳老爺在那周圍三鎮五鄉也是個人物。

  今日李蟬李芝照例過來西院學習,顧青瓷有時無聊,會同她們說會兒話,偶爾也問幾句東院那邊的事。

  姐妹二人對顧青瓷尊敬,一聽她問,李蟬嘴巴快,一下子就說:“沒什麽別的事,隻是那位吳太太又過來了,她最近來咱家來得勤,我都瞧見三回了。”

  顧青瓷隻是隨口一問,對家裏來了什麽客不大在意。

  手中捏著花穗子轉著玩兒,抬了抬眼皮,懶懶道:“哪個吳太太,可是我們家親戚?”

  李蟬小聲道:“哪裏就是親戚,聽說是吳家屯那邊的,我原先都沒見過這人。”

  顧青瓷點點頭不說話了,誰都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晚間一處吃飯,李保德和李成則都不在,前兒來河口村來人說村裏有事,父子二人便一同下鄉了,今日不回,故而就不用等飯。

  桌上就坐著幾個女眷,大家各自幹巴巴吃完一頓飯,孫氏回了自己屋子,兩個李姑娘也被打發走。

  白氏獨獨留了顧青瓷說話。

  白氏端著一張溫柔笑臉,眼睛看著顧青瓷,緩緩開口:“你是勳貴侯門裏養出來的姑娘,金尊玉貴養大,我家小門小戶可委屈了你,方才瞧著沒用幾口飯,想必是吃不慣這些粗糙食物,不合胃口。你是個嬌貴人,不知道我們這種人家的難處,不過如今你既嫁過來了,就是一家人,我也不怕沒麵子,則兒娶了你,大半家資產都耗了進去,眼下家中樣樣都吃緊,什麽都短,則兒讀書花銷更一大筆,折騰著,竟連一文閑錢都難拿得出了……”

  顧青瓷乍然聽了這樣一番話,一時有些茫然,沒反應過來。

  白氏卻覺得這小姐也不是很難擺弄,於是繼續道:“我當你是自己人才說的這些,意思你也聽明白了,你家富貴,陪嫁也多,如今成了一家人,上頭老太太還在,沒得你錦衣玉食長輩吃糠咽菜的道理,外人知曉不定怎麽說嘴,故而,讓你拿著銀錢出來補貼家用。”

  李成則不在,白氏沒個忌諱,更沒有拐彎抹角,話說得尤其直白。

  顧青瓷是真驚了。

  第一反應是這白氏好生臉大,怎麽這般沒廉恥,竟當著自己麵要錢

  她當了十幾年閨門小姐,哪裏聽過這樣的話,身邊伺候的下人都是精挑細選打小養到大,規矩嚴,不會說這些汙耳糟心的話去帶壞姑娘們。

  管家的太太倒是什麽沒見過,但關鍵是,顧青瓷可沒跟在二太太身邊學過一天管家手段。

  世家大族裏,誰人不是說一句話都要拐上七八個彎的,個個都要臉麵,就是對著仇人臉上還能和和氣氣。從前顧青瓷極討厭這樣的人,因她性子衝動的原因,被人算計過好幾次。

  卻現在看來,虛假的有禮有度也比不要臉的好太多了。

  顧青瓷雖沒經過事兒,但她就不是能吃虧的性子,白氏讓她拿著銀錢貼補家用,她心中鄙視,更不情願,就道:“好沒道理,要錢要到我身上來,我且還不曾用你家一分一厘,如今竟是要反過來養著你們一家了?旁人要笑話也是笑話你們李家不要臉。”

  “住口!”白氏瞬間沉下臉,“什麽侯門閨秀,教出來的好規矩!這般忤逆不敬婆母,看來是我平日待你太過寬和,縱得你尊卑不分眼裏沒人,好得很,怕不叫你吃一次虧,都不能知道什麽是好什麽是歹!”

  話才一說完,白氏便朝外喊了一聲,很快,一個五大三粗的婆子走進來。

  這人卻是吳太太今日送給白氏的,連著身契一同給了,吳太太更是隱晦表明,這個婆子最是會調教人,憑你多厲害的女子,在她手上過幾遭,保管日後服服帖帖。

  顧青瓷意識到有些不對,往後退了兩步,但已經來不及,那婆子一下子上前將她製住,拿出繩子捆了手腳,嘴巴也塞了起來。

  白氏側過身去,對婆子道:“頭一次你且收著手些,隻叫她懂得道理,知道該怎麽敬著婆母,學著些眉眼高低,再弄到耳房去關一宿,殺一殺性子。”

  婆子沒甚表情,木板板應了一聲,拖著顧青瓷下去了。

  白氏也跟著出了屋子,避著人,悄悄出了小門,一把大銅鎖,將西院的大門和側門盡數鎖了。

  然後若無其事回了東院。

  慕色緩緩而至,長夜漫漫。

  第23章

  吳太太是什麽樣門戶出來的人?不過小地主家而已,倒是在鄉下那一畝三分地上猖狂慣了,很有些自大,手裏肮髒心思有段不知多少,又很不講規矩臉麵。

  她送來的那個婆子,一向是在吳家裏幫著吳太太對付整治後院小妾的,並不是個好東西。

  吳家屯的吳老爺貪花好色,院子裏養著一堆鶯鶯燕燕,今兒一個明兒一個,又喜新厭舊,吳太太是個厲害人,心狠手毒,別看那麽多女人扒著吳老爺,但冷眼瞧著沒一個是能討著好的,不止這樣,吳家除了吳太太自己,旁的再沒別的女人生下孩子。

  這要說裏頭一點貓膩沒有都沒人信。

  吳老爺也不傻,浪蕩歸浪蕩,內宅之事還是憑吳太太做主的。

  吳家後院裏那些被受用過的女人,沒名沒分,連個正經的妾都算不上。在鄉下,被主人受用卻沒生下孩子的,就跟丫鬟奴仆一樣的地位,太太一句話就能打發了或提腳賣了。

  白氏跟這樣的人來往,家中諸多事竟也一一跟人說起,時時抱怨。

  吳太太心裏覺得白氏沒用連個新媳婦都收拾不了,嘴上卻不說,而是慢慢給人出主意,講自己是如何管家的,把那這個黑心肝不入流的手段盡數說給人聽。

  “你就是太好性了,什麽身份高門第貴的那都麵子上的話,外人誰管你這個,隻聽過女子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進了你家門就是你家人,怕什麽?打罵都不為過,哪家新婦不是服服帖帖恭恭敬敬伺候公婆?”吳太太這樣說過。

  話聽得多了,白氏就越來越覺得有道理,幾個晚上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都在琢磨此事。

  她對顧青瓷一直都有成見,並且這種成見還日益加深,白氏總想著把人拿捏住,叫她不敢同自己說一個不字,隻能在自己手下討生活,看自己臉色行事。

  李保德和李成則都下了鄉,白氏就覺得機會來了。

  有吳太太送來的人作幫手,簡直不費一點功夫。

  白氏的娘以前跟她們說過,說越是窮的地方、鄉下地方,人越是野蠻霸道。

  他們想要管教家中媳婦簡單得很,有的是法子,比如說,凡舉他們認為不聽話的,或捆起來罰跪,或打手板,或打嘴巴子,幹重活等等。

  更有那潑皮人家,厭了媳婦的丈夫提腳賣了媳婦的都有,這些都不是稀罕事。

  白母同幾個女兒講這些的本意是要她們心裏知道好歹,將來嫁人不止要勤快能幹,還要會籠絡男人的喜歡。

  而白氏從那話裏領悟到了些別的,知道有時候說多少話沒用,不抵手裏有錢有人能叫人安生。

  她對顧青瓷的嫁妝眼饞覬覦也有幾分這個原因,所以從人家還沒嫁過來的時候就惦記上了。

  ——

  婆子在耳房怎樣對付顧青瓷白氏不管,隻將西院的門都鎖嚴實了後,才回了自個兒屋子睡下了。

  一夜好眠。

  西院那邊卻急瘋了

  在顧青瓷久久沒有回來之後,張嬤嬤打發秋菊過去看看。

  誰知秋菊去了院子,將門一拉,卻怎麽都拉不開。

  於是立馬回去告訴了張嬤嬤,“嬤嬤,門不知怎的打不開,好像是,從外頭鎖住了。”

  張嬤嬤不信,好好的門怎會從外頭被鎖住了,便親自過去一看究竟,結果真的打不開,且不止小門,大門也都給鎖上了

  來來去去跑了幾趟,她們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幾個丫鬟急的在院子裏打轉,又試著去撞門,但都沒用。

  院牆高高,家裏連個梯子都沒,一屋子女人,想爬上去也是不能。

  張嬤嬤雖擔心,但還有冷著臉把幾個下人訓了一頓,未免她們自亂陣腳,壞了規矩。

  她心裏安慰自己,道姑娘定是沒事的,李家人絕不敢對姑娘做什麽,不然侯府一根手指頭都能捏死他們!況這幾日都好好的,並沒什麽要出事的苗頭,今兒上午姑娘還正常教了李家兩位姑娘認字讀書呢。

  細細想來,最大的可能,就是白氏將姑娘留下伺候或者立規矩了,興許是怕她們找了過去所以幹脆將這麽門鎖住。

  這是張嬤嬤能想到的最合理的猜測,隻是這樣她心裏就惱恨得不行,將白氏咒罵了千萬遍,她們家金尊玉貴養大的姑娘,竟給個無知婦人這般糟踐

  此時已經夜深,張嬤嬤隻盼著快些熬過一晚,白氏總不能一直鎖著她們的。

  主子未歸,下人個個都不敢睡,隔一段時間就要去推門撞門。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很快,天光既白,露霧消散。

  西院幾個婆子就開始對著門外輪番叫喊,試圖讓人聽見。

  ——

  李成則之前又約了書肆的方掌櫃,準備談出報紙的一些細節。

  河口村的事不大,是有一片村裏共有的果子山征求丁戶們的意見表決一些事。李成則肯定沒意見,隻讓李保德留在那裏跟進處理。

  他這人有點擇床的毛病,在陌生地方不大休息得好,四更天時就醒了,天一亮就要元寶套車回了城。

  原是打算回來梳洗換身衣服,中午好出去見客。

  怎知的,下了馬車,一眼就見著西院大門上掛著一把明晃晃的大黃銅鎖。

  李成則奇怪,眉頭皺了皺,轉身就拐去了窄巷,去看側門,竟也鎖了。

  正這時,從院子裏頭傳來陣陣叫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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